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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翻躍那片雪山，占據(jù)大唐富饒之地。

    向東路進兵前，哈里發(fā)已經(jīng)說過了。

    據(jù)投靠的波斯人說，大唐擁有天下最富饒的土地，富得流油。

    那里有波斯和大食人想要的一切。

    財寶、瓷器、絲錦、鐵器、百工器物、造紙術、煉金術、女人……

    這一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誰占據(jù)那片土地，就能成為世界之王。

    最重要的是。

    那里……

    是一個異教徒的世界。

    奉哈里發(fā)的旨意。

    我們這些信徒，一定要征服天下所有的異教徒。

    把不信教的異端處死。

    搶擄他們的土地、女人，殺光他們的孩童。

    直到他們信仰我們。

    成為我們的奴仆。

    這便是——

    圣戰(zhàn)！

    每一位大食人的士兵，在出戰(zhàn)之前，都會受到將軍和祭司的鼓舞。

    他們既是戰(zhàn)士，也是教徒。

    ****。

    信仰的力量無比強大。

    “征服，征服！”

    “我所見，即為我教的土地?！?

    “代表著我們的信仰，征服整個世界！”

    騎在戰(zhàn)象上的大食士兵，亢奮的揮舞著手里的彎刀。

    唱響大食人的戰(zhàn)歌。

    身后被繩索捆成長長一隊的唐軍俘虜，突然有人破口大罵。

    然后有人也喊叫起來。

    那是一種大食人從未聽過的歌謠，反復誦唱。

    一個人，兩個人。

    直到所有唐軍俘虜，只要是能喊出聲的，都嘶啞著嗓子，跟著一起吼叫。

    “他們在喊什么？”

    一名大食人不解的問。

    身邊一個稍懂一些唐語的大食翻譯側耳聽了片刻，結結巴巴的道：“他們好像在說，沒有衣服，一起穿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帥，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于興師，修我矛戟。

    與子偕作！

    大食人中，領頭的軍將騎在戰(zhàn)象之上，皺眉罵道：“這些唐人唱的什么，難聽，難聽死了，讓他們閉嘴！”

    負責看守俘虜?shù)拇笫橙擞檬掷镨F矛的矛柄，狠狠向最近的唐兵搗去：“閉嘴！不許再唱了。”

    那名虛弱的唐兵士卒身上鮮血淋漓，被一矛撞翻在地上，仍倔強的掙扎抬頭，血紅的雙眼瞪向那大食人，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用更大的聲音怒吼：“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閉嘴！閉嘴！”

    無數(shù)大食兵卒，用手里的鐵矛，鐵錘，狠狠擊打著唐軍俘虜。

    用鐵矛刺入唐軍的口里，將他們的牙齒打掉。

    掉落的牙齒，夾著斷舌和暗紅的血水，隨著唐軍慘烈而不甘的吼叫，繼續(xù)響徹叢林。

    “受律辭元首，相將討叛臣。咸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四?；曙L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無衣之后，再次響起唐人的破陣樂。

    所有的大食士兵都氣得發(fā)瘋，越發(fā)瘋狂的用手里的武器招呼著這些唐人俘虜。

    要不是考慮這些俘虜或許還能威脅唐軍。

    早就把這些唐卒殺光了。

    閉嘴！

    閉嘴??！

    給老子閉嘴啊！

    鐵槍狠狠扎入一名唐卒的嘴里，瘋狂的絞動著。

    不知為什么，這些唐人吼叫的聲音，還有他們血紅的眼睛，居然令勝利者一方的大食人感到有些恐懼。

    這種眼神，不是戰(zhàn)敗者的眼神。

    而是復仇者的眼神。

    他們并沒有屈服，他們心中還有旺盛的戰(zhàn)意。

    那是一個強大帝國與民族，生來桀驁不馴，生來不可被征服的靈魂！

    “吵死了！不閉嘴就殺了他們！”

    戰(zhàn)象上的大食人吼叫道。

    一名大食士卒舉起手里的彎刀，對著聲嘶力竭唱歌的唐軍威脅。

    見這名唐人依然倔強的吼著，大食人將手里彎刀狠狠劃過唐卒的咽喉，看著血水咕嘟咕嘟的冒出來。

    大食人抹了一把臉上唐人頸血濺上的血點，露出欣慰的笑容。

    總算不唱了。

    一個個唐軍俘虜被大食人殘忍的割喉，殺害。

    冰冷尸身倒在地上。

    又被戰(zhàn)象狠狠踐踏。

    唐人的尸身跟破布娃娃一樣，被戰(zhàn)象們甩來甩去。

    先前被唐人高吼的歌曲弄得差點發(fā)瘋的大食人，發(fā)出暢快淋漓的得意笑聲。

    我們雖然不能讓唐人信仰和臣服。

    但是我們能殺光唐人。

    把你們的肉體毀滅，把你們的信仰毀滅。

    大唐的一切，自然便是我們的。

    我們將殺光這些唐人的男丁，擄走所有大唐的女人。

    掠奪所有唐人的財富。

    然后讓那片富饒之地，變成我們大食人的，流著奶和蜜的圣地。

    高舉著手里彎刀。

    所有大食人發(fā)出勝利的歡呼聲。

    剛才被唐軍歌唱影響的士氣，重新大振起來。

    就在這時，走在隊伍前面的大食士卒動了動耳朵，側過頭，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主圣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又來了，又來了！

    大食的兵卒們用充血的眼睛，憤怒的看向那些唐軍俘虜。

    還有活著的嗎？

    都殺光了，怎么還有歌聲？

    下一刻，有大食兵卒反應過來，瞠目結舌的指著一個方向，張嘴欲喊。

    咻！

    一支羽箭，狠狠釘在他的咽喉上。

    失去生命的大食人尸體，直挺挺的從戰(zhàn)象背上跌落。

    這個變故，令所有大食人震驚。

    “敵襲！”

    “該死的，這個時候哪來的敵人？”

    “那些唐人不是都殺光了嗎？”

    “哪來的敵人！”

    不用他們再追問。

    視線盡頭。

    響起陣陣驚雷。

    林木群鳥驚飛，潮水般的騎兵向這邊奔來。

    咻咻咻咻~~~~

    箭如飛蝗。

    伴隨著箭雨的，是更大聲的大唐《破陣樂》。

    大食人驚恐尖叫著，被唐軍的箭弩一一射下戰(zhàn)象。

    那些先前殘暴的戰(zhàn)象，被無數(shù)羽箭射中，凄慘號叫著，跌倒在地。

    血水染紅了大地。

    僥幸活著的戰(zhàn)象，不顧大食人的命令，驚恐萬狀掉頭逃進叢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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