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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仁杰說著，把濕噠噠的蓑衣掛在墻上。

    他把挎包放在桌上，從里面取出了一摞紙，輕輕放好。

    “這是什么？”

    “這是法師自出家至今，日常的一些記錄。

    看樣子，她也覺察到了問題，所以把這些給我，讓咱們協(xié)助她調(diào)查?！?

    “這時候，還調(diào)查什么?！?

    蘇大為眉頭一蹙，有些不滿道：“宗正寺已經(jīng)要處死她了，除非我們能立刻破案……也不行，就算破了案，也來不及。大兄，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設(shè)法保住她性命?！?

    那可是一代女皇啊！

    蘇大為的記憶里，不記得武則天有這么一難。

    但這是魔幻大唐，歷史出現(xiàn)一些偏差，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這樣一來，蘇大為通關(guān)的難度勢必會增加。更何況，明空法師對他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坐視不理。一個有序的大唐，遠(yuǎn)勝過一個混亂大唐。

    狄仁杰苦笑搖頭，在一旁坐下。

    “你道她不知道嗎？”

    “什么意思?！?

    “我都沒來得及開口，法師就猜出了我們的想法?！?

    “那她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當(dāng)然是不同意。

    她說，她雖非須眉男子，也不愿意隱姓埋名，茍且偷生，更不愿意為此連累咱們?！?

    “那……”

    “我也勸過她，但她不聽。

    只說讓你一定不要莽撞行事，要調(diào)查清楚，為她證明清白。”

    “人都死了，要那清白何用！”

    蘇大為大怒，站起來道：“法師何以如此迂腐？”

    在他的觀念里，能夠成為一代女皇的武則天，應(yīng)該是殺伐果斷之人。她應(yīng)該很機(jī)靈，不拘小節(jié)，能夠靈活應(yīng)對所有的風(fēng)刀霜劍?？蓻]想到，她居然想著要清白。

    你這個樣子，怎么能成為女皇呢？

    狄仁杰看著蘇大為，輕聲道：“你真以為，法師只是要證明清白嗎？”

    “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她有族人，還有親眷。

    她死了，也許那些人不會受到影響；可如果她跑了，那么她的親眷，都要受到連累。當(dāng)然，她也不想連累咱們。所以，她才會拒絕我們，并且要留在牢里等死。”

    蘇大為面頰肌肉顫動兩下，頹然坐下來。

    “那怎么辦？”

    他輕聲道：“難道，看著她被殺嗎？”

    狄仁杰笑了，輕輕搖頭，“法師顧念咱們，咱們自不可讓法師失望。”

    他停頓一下，看著蘇大為，壓低聲音道：“可是阿彌，你想好了嗎？如果咱們真要行動起來，那么這一輩子都可能要隱姓埋名，躲避朝廷的追殺，四處流浪了?！?

    “我……”

    蘇大為的臉色微微一變，也露出了苦笑。

    是啊，我真的準(zhǔn)備好了嗎？

    他閉上眼，沉吟不語。

    狄仁杰也沒有催促，坐在一旁，拿起了蘇大為放在桌上的書。

    洪亮端著兩碗水進(jìn)來，放在二人面前。

    他詫異看著蘇大為和狄仁杰，臉上流露出疑惑之色。

    “大兄，你呢？”

    “義之所在，萬死不辭?！?

    狄仁杰說完，看著洪亮道：“洪亮，昨日我寫了一封信，已派人送回太原老家。我決定和家里斷絕關(guān)系，你呢？是留下來，還是現(xiàn)在走？放心，我也不會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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