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可沒想到,蒙仲比他料想地還要出色,接二連三地擊敗秦楚聯軍,雖然方城最終還是難免丟了,但在翟章看來,方城丟了就丟了,沒什么大不了的,畢竟蒙仲還建造了陽關,徹底堵死了秦楚聯軍前進的通道——在這種情況,方城在或不在,其實都不要緊。 在仔細看了一遍蒙仲的戰報后,翟章笑著對唐直說道:“這小子反復催老夫率軍支援,你說老夫該以什么理由拖延?” 聽聞此言,唐直眨了眨眼睛,有些為難地說道:“在下不明白,大司馬為何要拖延呢?今大司馬麾下已聚集到七八萬軍隊,倘若大司馬率軍支援陽關,與那蒙仲匯合,介時我方就有十幾萬大軍,當可不懼秦國與楚軍的軍隊……” 聽到這話,翟章搖搖頭說道:“唐直,有時候,軍隊并非越多越好,就比如此刻的蒙仲,包括許地的鄭奭與郾城的蔡午,他麾下總共有五萬余軍隊,死守陽關綽綽有余,除非秦楚聯軍不計傷亡,連番對陽關發動猛攻,否則,老夫并不認為我率大軍前往,能給他提供多大的幫助……” 說到這里,他稍稍一停頓,捋著胡須又說道:“更何況,秦軍的目的如今尚不明了,老夫還不知秦軍之后準備攻打韓國還是攻打我魏國,而眼下老夫駐軍在此,眼觀韓國、陽關、郾城三路,無論秦軍之后偷襲哪邊,老夫皆可第一時間率軍趕至支援,從大局考慮,這才是最佳的策略。” “話雖如此……”唐直想了想說道:“就怕蒙仲那小子久等援軍不至,心中對大司馬有所怨恨。” “哈哈哈哈。”翟章聞言哈哈大笑,搖頭說道:“老夫在此作為他的后盾,他何來怨恨?再者,就算他對老夫有所怨恨,那又怎樣?他日后還敢揪著老夫的衣襟怒罵不成?” 聽到這里,唐直不禁笑出聲來,畢竟前些年,在公孫喜還健在的時候,翟章與此人每次碰到,時不時地就會起口角,繼而甚至大打出手。 笑過之后,唐直對翟章說道:“在下覺得,與其故意拖延,還不如實言相告。” “唔……” 翟章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聽取了唐直的建議,親筆寫了一封書信,將自己的戰略主張告訴了蒙仲。 派出的使者冒著冰雪與嚴寒整整趕了十余日的路程,終于將翟章的書信送到了陽關,交到了蒙仲手中。 看到翟章的書信后,蒙仲這才得知翟章已在鄢邑征集了七八萬軍隊,像唐直所說的,他心中的擔憂倒也褪去了幾分。 但話說回來,其實蒙仲并不支持翟章的戰略主張,雖然翟章的戰略主張看上去似乎面面俱到,但實在過于被動了,在他看來,打仗就要御敵于家門之外,這樣才能減少魏韓兩國的損失——等到秦軍都跑到家中了,這邊拆門、那邊拆墻,你翟章再從內屋沖出來抵御,你家院子里的東西你就不要了? 不過平心而論,蒙仲倒也能理解翟章,畢竟在近二十年,魏韓兩國在單獨面對秦國時,確實幾乎每次都處于被動,往往都是秦軍打上門了,這才組織大軍進行反抗。 反倒是與蒙仲有矛盾的薛公田文擔任了魏國的國相后,魏國在針對秦國的問題上才變得稍微主動一些——畢竟田文跟秦國有仇。 但伊闕之戰,雖然魏國取得勝利,但說到底也只是慘勝,公孫喜戰死、十萬魏軍戰死,以至于魏國短期內實在是湊不出什么額外的軍隊,因此,翟章才會決定防守,而不是主動出擊。 當然,更多的還是性格的原因。 倘若是蒙仲取代翟章作為魏國的大司馬,那么他絕對不會如此被動地防守,他會下令河東的公孫豎進攻秦國,哪怕是擺個樣子給秦國施加一點壓力也好。 只能說,翟章老了,已經不復年輕時的盛勇。 感慨之余,蒙仲將蒙遂、鄭奭二人請來,向二人出示了翟章的書信。 得知此事后,鄭奭欣喜說道:“鄢邑就在我許縣的西北,若非冰雪封路,從鄢邑支援陽關最多七八日路程,既然眼下大司馬已在鄢邑征集了七八萬軍隊,咱們倒是也能稍稍放些心了……” 此時蒙遂正在仔細觀閱翟章的書信,聽到這話皺著眉頭說道:“可我看這位大司馬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立即支援我陽關,似乎還在觀望……也不知道他在觀望什么?觀望秦軍接下來會進攻韓國還是進攻魏國?有這工夫,直接率軍與我軍匯合,想辦法將外面的秦楚聯軍擊敗不好么?” 果然,作為蒙仲最親近的人之一,蒙遂的想法自然也是無限趨近于蒙仲,他對宛城那二十萬秦楚聯軍的態度,即是想辦法將其擊敗,而不是像翟章那般,只想著抵擋。 正在三人討論之際,忽有士卒入內稟報道:“方城令,有一名稱是鄧典的士卒,懇請求見。” 蒙仲當然記得這個他派去給莊辛送信的士卒,當即命人將鄧典召入。 片刻后,鄧典便來到了屋內,抱拳對蒙仲說道:“城令,在下回來了。” 說著,他便將這一行的經過,還有莊辛委托他轉達昭雎回復的事通通告訴了蒙仲。 得知昭雎終于同意與他私下見面,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難就難在,昭雎表示他被司馬錯與白起二人盯得緊,無法離開宛城許久,要求蒙仲親自前往宛城與他相見,這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這不,在聽到鄧典的轉述后,鄭奭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那昭雎是瘋了么?宛城眼下二十萬秦楚聯軍駐扎,他卻要方城令到宛城與他相見?” 從旁,蒙遂亦是連連搖頭,勸蒙仲道:“阿仲,即使那昭雎并無歹心,此事也太過于兇險,不可應約。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被秦軍得悉,后果不堪設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