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殺!” 在漆黑的深夜下,不計其數的秦卒從四面八方圍向魏將竇興與他麾下的魏卒,人數之多,仿佛無窮無盡。 縱使驍勇如魏軍的猛將竇興,此刻亦不禁為之惶恐。 『秦軍竟……竟在此設下伏兵……』 聽著四周那此起彼伏的喊殺聲,竇興心中莫名驚怒。 驚的是,秦軍居然不著急強渡雒水,而是在他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就仿佛猜到他會率軍追擊;怒的是,自己短智少謀,由于急著追擊秦軍,竟反而中了秦軍的埋伏。 “固守!” 朝著四周的魏卒們大喊一聲,竇興當機立斷地安慰士卒道:“我方身后必有援兵,待援兵殺到,足以解圍!” 讓他感到慶幸的是,縱使遭到了秦軍的埋伏,但他麾下的魏卒頂多有些驚慌,倒也并不畏懼,甚至有魏卒出自心中的憤怒而大罵秦卒,罵對方只是一群膽怯的鼠輩,不敢光明正大與他們決戰,卻只懂得偷襲、設伏。 總的來說,竇興麾下魏卒的士氣倒是沒受到什么影響,相反,在秦軍的埋伏下更顯團結,使得負責伏擊竇興的秦將童陽感覺甚為棘手。 見幾次圍攻竇興軍皆未鑿穿魏軍的陣勢,反而被對方擊退,秦將童陽謂左右道:“我終于明白白帥為何下令撤兵了?!很姷氖繗庖淹耆謴土?,甚至于,彼上下一心,威脅更勝以往。” 而事實正如童陽所言,如今的魏軍,那是在白起夜襲魏軍主營那晚后,被蒙仲、竇興等魏將使勁渾身解數重新又拉起的軍隊——正因為曾經深刻體會過面臨戰敗時的絕望,不希望重蹈覆轍,因此魏軍上下團結一致,雖攏共只剩下八萬余人,但事實上卻比曾經十八萬大軍更具威脅。 片刻后,秦將童陽這邊的戰況,便由傳令兵將消息送到了秦軍主帥白起這邊。 此時的白起,正駐步于雒水魏營東北方向數里地的地方,在漆黑的夜色下窺視著雒水魏營。 在他心中,他秦軍今晚的行動很明確,其主要戰略即強渡雒水,撤退到雒水西岸,然后看具體情況來決定到底是撤退至宜陽,還是進兵支援新城——他深深懷疑韓軍目前差不多已經擊潰他秦軍主營,正在著手準備對新城的進攻。 然而,為了確保使麾下大軍渡過雒水的目的,白起就必須先解決魏軍方的“追兵”與“阻兵”。 追兵,喏,魏將竇興就是,不過并非單單指此人——白起絕不會相信只有竇興一人率軍從伊闕山一帶趕來追擊,相信竇興之后,還會有更多的魏軍。 畢竟,他秦軍雖然已極為小心,但整整五萬人在夜間的行動,終歸還是難以掩人耳目,這一點白起亦心知肚明,因此早就猜到魏軍會趕來追擊。 至于阻兵,指的其實就是魏將唐直、焦革二將的駐防軍隊。 這兩位來自魏國河內的將領,頗有眼力地營寨建造在關鍵之地,即扼守住了西側的雒水,前幾日曾讓秦將向壽屢攻無果,又扼守住了通往南邊的要道——若是能突破這座魏營,秦軍其實有機會突襲韓軍的后方,對此刻想必正在攻打新城的韓軍以背后痛擊。 不錯! 縱使在眼下這種時候,白起仍在努力謀劃著致勝的策略,即使他對魏軍如今的“主帥”——即那位“魏軍師帥”頗為忌憚,但他與生俱來的驕傲,迫使他絕無可能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若敵軍弱小,則將其殲滅;若敵軍強大,則運用策略將其殲滅。 這正是白起所奉行的兵法——他根本不在意打下多少城池或丟掉多少城池,他只在意敵我雙方的傷亡情況。 正因為奉行這樣的兵法,事實上就算是處于撤兵狀態下的白起,其實亦是具有極大殺傷力的,因為他無時無刻不在思考著如何利用一切條件殺死敵軍有生力量。 這不,魏將竇興就一頭撞入了白起布下的陷阱。 “魏軍的追兵,相信絕不單單只有那竇興,叫童陽加緊進攻,務必在其之后的援兵趕到前,將竇興軍擊潰!” 在聽罷傳令兵傳達的消息后,白起冷靜地下令道。 “喏!”傳令兵依令而去。 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白起不易察覺地微微皺了皺眉。 大多數人,在面對絕望時會非常脆弱,但若是邁過了絕望,則會變得比曾經更為堅強,伊闕山一帶的主力魏軍便是如此。 在幾日之前,當那數萬敗卒惶恐地逃入伊闕山時,就連他白起亦不曾對這支敗軍引起重視,因為在他看來,這些魏軍敗卒只不過已是待宰的羔羊罷了,尤其是在擒住魏軍主帥公孫喜后,白起當時都以為自己已經贏定了——接下來他所要思考的,只不過是他秦軍以什么樣的大捷來相送助他成名的三十萬魏韓聯軍。 比如說,將其全軍殲滅?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當時羸弱的魏軍當中,卻還藏著一頭猛虎。 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左肩,白起仿佛摸到了甲胄下的箭創,而同時,他的腦海中亦浮現出了那個曾經一度讓他面對死亡的家伙——那個至今為止他只知道對方姓(氏)蒙的“魏軍師帥”。 在魏軍兵敗如山倒的情況下,此人精準地抓到了他秦軍唯一的一段虛弱期,鼓舞魏軍士氣驟然反制他秦軍,即是身處敵我立場,白起亦忍不住想為對方撫掌稱贊:妙!著實是妙! 『只是那樣的家伙,此前在魏國為何籍籍無名呢?』 白起心下感到十分不解。 畢竟在他看來,那個“蒙氏魏將”,可要比天下聞名的公孫喜難纏多了,感覺對方的才能不在他白起之下,難以想象這種人物卻至今還未在魏國出人頭地,以至于白起這幾日派人四處打聽,卻也不知對方究竟是何來歷。 就當白起思索著對面那個對手的事時,有一隊士卒急匆匆地從遠處奔來,待靠近后,有一名士卒抱拳稟報道:“白帥,孟軼將軍命我前來傳訊,前方雒水魏營內的魏軍,不知為何主動出擊了……” “唔?” 白起聞言微微一愣,當即轉頭看向雒水魏營的方向,眼眸中閃過幾許異色。 孟軼,即是白起派去前往偷襲雒水魏營的秦將,白起對他的要求是,發動一次猛攻,若雒水魏營疏于防范則加緊進攻,反之,若這座魏營防備森嚴,便放棄強攻,另尋他處渡河。 畢竟,雖說雒水魏營的坐落很關鍵,剛好卡死白起揮軍向南偷襲韓軍后背的要道,但白起也不是非得偷襲韓軍,怎么想都是先撤退到宜陽更有選擇的余地。 至于新城的安危,既然向壽前幾日沒有按約與他在魏軍主營匯合,這就說明他被雒水魏營的魏兵被擋住了,不難猜測向壽在幾次強攻未果的情況下,必定會返回他秦軍主營去了——倘若此刻韓軍已攻陷了他秦軍主營,向壽必定退守新城。 新城再怎么說也是韓國為了阻擋他秦國入侵而建造的城池,既有向壽把守,又豈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韓軍攻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