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個胡須長至肩膀的老者,左手持扇,右手拿著小木塊,端坐在桌前,大聲嚷嚷著要說書。這對于大唐盛世的百姓來說,簡直是一件新鮮事兒,初始三三兩兩,接著陸陸續續,然后越聚越多,到最后里三層外三層,將老者圍了個水泄不通。 見到人夠多了,老者煞有介事的捋了下胡須,長嘆一聲,道:“此事,說來就話長了,且聽老朽慢慢道來。” 三十年前。王公攜夫人到臨安調官,賃租一民房。居住數日,嫌他窄小不便。王公便自到大街上尋得一所宅子,寬敞潔凈,甚是相宜,當把房錢賃租下了。 歸來后與夫人說:“房子甚是好住,我明日先搬東西去了,完了,我雇轎來接你。” 次日整理箱物,準備完畢,王公押了行李先去收拾。臨出門,又對夫人道:“你在此等等,轎到便來就是。” 王公吩咐罷,到新居安頓了。就叫一乘轎到舊寓接夫人。轎已去久,竟不見到。王公等得心焦,重到舊寓來問。 舊寓人道:“官人去不多時,就有一乘轎來接夫人,夫人已上轎去了。后邊又是一乘轎來接,我問他:‘夫人已有轎去了。’那兩個就打了空轎回去,怎么還未到?” ?王公大驚,轉到新寓來看。只見兩個轎夫來討錢道:“我等打轎去接夫人,夫人已先來了。我等雖不抬得,卻要租轎錢與腳步錢。” 王公道:“我叫的是你們的轎,如何又有甚人的轎先去接著?而今竟不知抬向哪里去了。” 轎夫道:“這個我們卻不知道。” 王公將就拿幾十錢打發了去,心下好生無主,暴躁如雷,沒個解處。 次日到臨安府告狀,拿得舊寓主人來,只如昨說,并無異詞。問他鄰舍,多見是上轎去的。又拿后邊兩個轎夫來問,說道:“只打得空轎往回一番,地方街上人多看見的,并不知余情。” 臨安府也沒奈何,只得行個緝捕文書,訪拿先前的兩個轎夫。卻又不知姓名住址,有影無蹤,海中撈月,眼見得一個夫人送在別處去了。 王公凄凄惶惶,苦痛不已。自此失了夫人,也不再娶。 有人道:“這里的王公,想必便是你吧?” 老者黯然神傷,輕輕的點點頭,哀怨的一聲長嘆:“青山綠水之間,牽著你的手,走過這座橋,橋上是綠葉紅花,橋下是流水人家,橋的那頭是青絲,橋的這頭是白發。彈指一揮間,已然三十載!” 有人道:“縱然你夫人還活著,她又如何能認出你?” 老者長嘆一聲:“記得那年曾作一首詩詞,只有她能懂: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說到這里,竟忍不住潸然落淚,圍觀者無不動容,扼腕嘆息,更有甚者,也隨著老者一起落下淚來。 突然人群中有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婦人,淚眼婆娑、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走到老者的面前,瞪著昏花的老眼,眾人驚訝之時,只見老婦人一把抓住他,瞬間老淚縱橫。 老者愣住了:“你是?” “當年如此恩愛,不曾想受奸人所害。三十載后你認不出我,但是否還記得這首詩詞?”說著,老婦人哽咽著吟誦道:“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老者大驚:“夫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