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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臨死前，曾用一雙血紅的眼瞪了一遍協(xié)助凈素月害死她的那些男人。她恨恨地說，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腹中未成形的胎兒隨她一道去了，在女人湯受鬼氣滋養(yǎng)，養(yǎng)成了一個相當(dāng)于人道三歲的鬼娃娃。到今日，若兒只殺了當(dāng)日所在場之中的兩人，從未刻意去害其他男人。即便他們見異思遷，拋棄家中糟糠之妻，她也不會代勞而殺了他們。

    璟垣在人道，見識過各式各樣的煙花巷柳，可無一能與此處相比。這里女子們環(huán)肥燕瘦，容色各有千秋，又各有所長，性格不一，包羅世間萬象，真真是令男人流連忘返，醉生夢死之地。

    而帶她來此處的女子一出現(xiàn)，她們皆沒了顏色，

    所有人見了她，便跪拜行禮，直呼主子。

    寧浥塵將璟垣帶入了內(nèi)閣，又悄悄讓蘭兒把若兒喚來：“跟若兒說，她日日盼著的那人來了。再讓她收拾收拾干凈那孩子，一同帶來。”

    璟垣不解道：“你為何帶本王來此處？”

    寧浥塵道：“我?guī)阋娨蝗耍山饽阈念^之劫。”

    外頭傳來動靜，若兒急匆匆牽著一個孩子跑來。一見房中那個背影，身子一傾，用手扶著門框，眼圈發(fā)紅，喉間發(fā)澀。

    她果然將鬼娃娃迅速悉心收拾了一番，此時看著，已不是個從棺材里倒出來的慘白的童尸，而如人道的孩童一般，粉雕玉琢，天真爛漫，

    璟垣腦中所有思緒在一瞬之間盡數(shù)消散，只留下一個強烈的預(yù)感。他胸腔中一顆心開始加速跳動，喉頭一動，緩緩轉(zhuǎn)過身去。終于，與若兒面對面了。如此真實，不似夢中相見。

    若兒的孩子抬頭看著自己的娘親，又看了看前面的男人，晃了晃若兒還牽著他不放的手，問道：“娘親，這個叔叔好看，你不要殺他好不好？”

    璟垣一步步走進(jìn)，那是個男孩，眉目與他兒時極是相似。他將孩子抱起，眼中滿是溫柔：“可曾起名了？”

    “不曾，該由你來的。”若兒聲音不大，還有些哽咽。

    “就叫阿諾，可好？”璟垣看向若兒，將她亦攬入懷中：“這孩子，是我欠下的曾許你的諾言。”

    寧浥塵見此情形，便將內(nèi)閣留給了他們。只是在離開前給若兒留了句話：“他以為你是凈素月受璟煜之命所殺。好好去說，我可以許你一個愿望。”

    若兒在內(nèi)閣停留了半個時辰，便先出來找到了寧浥塵。

    她跪在寧浥塵身前：“他已對前事了然，對圣上不再有誤解。浥主子，若不是你，我此生再也無法與王爺相見。我求你，放他回去，放我兒子出女人湯，我愿用我的靈魂，換他們父子平安！”

    寧浥塵將吸魂瓶遞給了她：“璟垣，并非你此生第一個用手段接近對付的男人。偏偏，你對他生出了情，無法自拔。若兒，這也是償。”

    若兒一臉決絕，并不猶豫地打開了瓶蓋：“我的手早已沾血，因緣果報，我認(rèn)。”

    她的靈魂被吸入瓶中，漸漸變得透明：“浥主子，為何留在魔界？你的心不是硬的，永遠(yuǎn)不是真正的魔……”

    寧浥塵眼睜睜看著若兒消失在自己眼前，回味著她最后那句話，久久不能回神。

    擁有魔道至高無上的魔血，她還不是一個正真的魔嗎？宙洪荒可以將她的軀體變成魔，可以將她的心，她的所思所想，一并魔化了嗎？

    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覆水難收。她除了當(dāng)好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還有其他選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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