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東海之畔,劍氣滾滾而過滄海。 公良子墨第一次感覺到腳下的鐵甲艦如此不安穩(wěn),海上不同于平底,沒有鐵騎沖鋒那樣的手段,可以踏空御風(fēng),甚至于踏水而行的武者畢竟不多,所以能夠橫跨海面攻擊的強弩利箭極為重要。 東海鐵甲艦上的每一位士卒拉弓的右臂都比左臂粗大一圈,有將領(lǐng)雙臂過膝,手中強弓能夠越三千步釘穿鐵甲。 但是沒有用。 在那名武者力竭之前,箭矢沒能靠近三丈之內(nèi)。 能將一個人碾死的機關(guān)弩矢靠近之后便會被隨手一拳砸碎。 抬手一劍蕩寒秋。 歷史上想要將絕頂?shù)奈浞蛲先胨赖兀际且馁M上千人性命,硬生生絞殺令其力竭,而若是武夫想要離開,在內(nèi)氣充盈的情況下,沒有軍陣糾纏住,可以輕易離開。 公良子墨額頭上冷汗直下,想要算出破局的方法,沒有得到結(jié)果,看了一眼那鐵甲武將,兩人心中都有了覺悟,微微點頭。 黑甲將領(lǐng)拔出了手中寬劍,身上內(nèi)氣暴起。 機關(guān)弩上弦的聲音讓他的心臟被攥緊。 口中暴吼一聲,欺身上前。 今日便是賭上全部,也要將這個人拖住! ………… 蓬萊之外有劍氣不斷生滅,凍結(jié)滄海。 這樣大的氣勢,終于還是引起了對坐而酬的兩名老者注意,東方天魁有些醉了,他許久沒有喝過酒,天道至公,天機算法,最是不能有自身私情,修至宗師境,于天下許多事情都只是旁觀。 許久未曾如這般卸下重擔。 起身看著遠方,腳步略有踉蹌,正在這個時候,紫竹林外突然傳來局急促的腳步聲音,再看時候,一名穿著灰衣的蓬萊島弟子有些灰頭土臉地跑進來,滿臉焦急。 東方鶴軒突然神色一變,猛然起身,道: “你怎么回來了?” “安風(fēng)在哪里?!” 那名弟子心中本已經(jīng)慌亂至極,突然遭遇喝問,不由得呆了一呆,然后才道:“弟子,王師兄他去前面應(yīng)對東海衛(wèi)兵馬了。” 東方鶴軒喝問道:“甚么?他怎么能去得了?!” “誰帶他去的?!” 東方家弟子呢喃: “他,他一個人。” 東方鶴軒勃然色變。 東海衛(wèi)鐵甲艦千軍臨島。 但是畢竟打算出手的不只是東海衛(wèi),列開軍勢兵馬,以大勢強壓,自然是軍方兵家的所長,而暗中潛入,一力橫行則是江湖武者的專長。 已有數(shù)十名精銳武者暗自進入了蓬萊島。 為首之人看去只是二十多歲,回頭看了一眼海邊,雖然隔了許多距離,看不到劍氣斬落的場景,但是劍意引動的氣機在三十里外仍舊造成些許震蕩,申屠弘業(yè)想到先前追捕驚鯢時候遭遇的那一劍,神色仍禁不住變了變。 強行定了定神,轉(zhuǎn)頭看著前面身穿月白長衫的師父。 秋飛翼已自背后取出一柄奔雷矛,握在手中。 他是飛靈宗中三位副宗主之一,雖然已經(jīng)活過了一個甲子,看上去卻最多只有四十歲出頭,此刻氣度沉凝,踏在蓬萊島上,一步一步積蓄氣勢,在他背后之人除去了飛靈宗的高手,還有這些年來招攬下的江湖高手,甚至于有東海衛(wèi)東海候的人馬。 秋飛翼旁邊沉悶老人穿著布衣,手持了一把極沉重的手戟。 墨色鐵戟上不知曾侵染過多少人的鮮血,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令人心中煩悶欲嘔,這名漢子名為紀嘉勛,是東海衛(wèi)中罕見能在步戰(zhàn)馬戰(zhàn)上可以與中原悍將相提并論的人物,本就出身于大秦將門世家,弓馬嫻熟,一柄鐵戟能在萬軍叢中來去。 年輕的時候不得志,中年反倒遇到了那五百年來大亂局,拉起來了一支三千人鐵騎,在戰(zhàn)場上得了實打?qū)嵉能姽Γ皇侵髢鹤訉O子連續(xù)兩代不爭氣,扔了官位,自身也有居功自傲的嫌疑,為人頗有幾分狂性,最后索性致仕在家。 是東海候費盡心思,數(shù)次趨身拜訪得來的心腹愛將。 連此人都來了,顯然東海候是真的下了血本。 行走時候,每踏出一步的距離都仿佛拿著鐵尺量過,分毫不差。 秋飛翼與此人雖然相識許久,卻彼此不如何對付,并不去看他,只與自己門派的弟子交談,一路上沒有去內(nèi)島的建筑,而是徑直朝著外島紫竹林過去,有許多武者被中三品的武者帶領(lǐng)匯聚起來。 短短一小會兒就有了五次。 除此之外,更有飛靈宗弟子駕駛小船快艇,不斷往蓬萊島上來。隨著他們往前走去不斷匯合,已經(jīng)有數(shù)百人。 其中有百余人匯聚在了手持手戟的中年男子身后,清一色腰刀強弓,背后背著一壺二十枚狼牙倒鉤箭矢,沉默不言,是個人都能夠從這些人身上看得出出身于兵家的那種悍卒氣焰。 蓬萊島上現(xiàn)在極為清凈,一路行來,沒能夠看得到什么人,也正因為清凈,更顯示得出來海外仙島的縹緲,眾人當中,武道有成的都能夠感覺到清晰的天機靈韻,兩股,極為龐大。 秋飛翼抬頭看著那個方向,心中呢喃數(shù)聲蓬萊島,手中奔雷矛握得更緊了些許,東海蓬萊為靈地,門中氣韻天成,他自小苦修武功,自知道了蓬萊島之后,沒有一日不想要能在這里修行。 從開始的羨慕,到之后的嫉妒和憤恨。 本是一路勢若破竹修行到了四品小宗師的境界,可是最后這一道門擋在他面前,已經(jīng)足足擋了三十年之久,無論他怎么拼死修行,怎么惱怒如狂,那一道門并沒有半點打開的跡象。 隱隱約約,甚至一年比起一年更厚重。 今生若無機緣,恐怕到死都推不開哪怕一條縫隙,沒有緣分看到門后面,真正浩蕩萬里的大氣象。 蓬萊靈地養(yǎng)蛟龍殺大蟒是唯一的路數(shù)。 紀嘉勛冷漠看了一眼秋飛翼,眼底有譏嘲。 眾人往前行去,越過了跨海石橋之后,紀嘉勛只一抬手,背后眾人當即分散開來,風(fēng)過紫竹林,落葉蕭蕭,他看到了那兩個身穿青紋白衣的老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同行之人眼中都有灼熱升起。 一抬手,箭矢如雨而落。 未曾靠近紫竹林的時候,生生被削去了射出的力道,全部墜在地上。 箭矢再起。 一連數(shù)次。 箭矢如飛蝗起再如雨落。 紫竹林前密密麻麻倒插了一地的斷箭,殺機激蕩,竹葉紛飛。 最后射出箭矢的時候,那些箭矢是被一股極雄渾霸道的拳勢硬生生搗碎掉,斷裂的箭矢被拳勢籠罩,朝著內(nèi)力收縮,變成了一團鐵球,重重砸在了地上,箭簇朝外,寒光冰冷。 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有兩名老人并一位抱劍的中年男子自內(nèi)島而來。 紀嘉勛并不著急著出手,雖然年邁,但是手中握著那一柄沉重的鐵戟仍舊顯得舉重若輕,經(jīng)歷了七國之亂的武將,對于很多所謂的大場面都看的極淡,老神自在地等著東方家的三位高手靠近。 這三個人顯然都有一身好武功在身,轉(zhuǎn)眼落在了紫竹林前面,為首老人須發(fā)怒張如獅子,一雙拳頭緊緊握住,顯然最后出手將箭矢全部雜碎的就是這位老者,怒視前面,卻說對著身后兩名老人開口,道: “家主,所有弟子都各司其位,這幫賊人沒有分兵,一上島就直往這里來了。” 東方天魁并不意外,只是抬手喝了口酒。 秋飛翼淡淡道: “蓬萊東方家的奇術(shù)天下聞名。” “我等就算是要分兵,也沒有辦法避開你們,不如大大方方來,也算得上說光明磊落。” “我聽說東方家內(nèi)島一脈分有兩支,主干專修奇術(shù),一生不習(xí)半點武功,而分支則舍去奇術(shù)天賦,修行武道,護衛(wèi)那些手腳無力,拿不得刀劍殺人的奇術(shù)方士。” “三位恐怕就是分支弟子了罷?武功不錯。” 東方家那雙拳緊握的老者冷笑一聲,道:“老夫東方琮,武功尋常,但是收拾了你們這幫狼子野心的貨色還不成問題,你背后的是奔雷矛?看來果然是飛靈宗弟子,至于這位……拿了鐵戟,看來是兵家中人。” “不知道兩位誰要先來試試看老夫的武功?” 他來的時候,一眼見到除去跟在了這兩人背后的武者,周圍密密麻麻,手持各類兵刃的精悍武者少說有數(shù)百人,東方家以奇術(shù)立世,武者不多,便是全拿出來拼了,最多也只是慘勝。 不知會死傷多少弟子門人,東方一脈怕是會干脆就此一蹶不振。 索性故作挑釁,想要將這件事情壓下來,變成江湖上一對一的比斗。 白發(fā)蒼蒼的紀嘉勛笑一聲,將手戟點在地上,嘲諷道: “我們這里這么多的人,為何要與你單打獨斗?” “何況你蓬萊島不過是甕中之鱉,而我等之后還有后援,東海衛(wèi)的飛龍巨艦已來了一艘,剩余還有三十艘,只在百里外停著,只消放出響箭,半個時辰之內(nèi)便可過來,到時候千軍齊上,就要你東方家至此覆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