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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朝忠被北川這句話堵的說不出話來——沒錯，確實(shí)，之前的計劃是，抓到丁唯尊后，讓北川親自動手殺人，也像小易殺張宗元一樣交個投名狀，可是自己剛才那個眼色確實(shí)不是這個意思啊！

    這個北川，真的是太莽撞了！

    “老大，你太仁慈了！”

    北川眼睛里閃爍著攝人的光芒，他光禿禿的腦袋和光禿禿的臉龐在油燈下面顯得異常猙獰，他疵著牙，咧著嘴，露出殘忍的笑意，開口道：

    “老大！剛才您審訊他的時候，我已經(jīng)看出來，他絕對不是共產(chǎn)黨！拿槍頂著頭，他說的不可能是假話！您數(shù)到三的時候，他說自己是共產(chǎn)黨，那是因為他懷疑您是共產(chǎn)黨，想要博取您的信任！等到您真要開槍的時候，他突然就崩潰了！這個時候他說的才是真話，他真的不是共產(chǎn)黨！就是一個叛徒！絕對不可能有假！”

    耿朝忠冷冷的看著北川，眼睛里閃爍的目光如同北川手里的快刀，他咬著牙，從嘴里擠出幾個字：

    “這么說，你是故意殺的他了？”

    “沒錯！”

    北川理直氣壯的喊道。

    “即使他是冤死的，那也是死得其所！做間諜，就要有被自己人誤殺的覺悟！這是我們黑龍會的第一課！難道您沒有這個覺悟嗎？！那我真的不敢跟著您，因為您去了東北，很快就會死得不明不白！”

    彭！

    一記拳頭狠狠的砸在北川的臉上，北川頓時被打了個滿臉花，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但是他很快爬了起來，依然梗著脖子在那犟嘴：

    “我說的沒錯！弱者就要有被霸凌被屠殺的覺悟！這個姓丁的既然落在您手里，他就有罪！”

    “好好好，北川，你出息了，居然能給我當(dāng)老師了！”

    耿朝忠怒不可遏，又是一拳砸在北川臉上，大喝道：

    “現(xiàn)在你落在我的手上，你也有罪！我今天就代表月亮懲罰你！”

    突然，耿朝忠停下了拳頭，露出苦笑，緊接著，拳頭變?yōu)槭终疲鹆吮贝ā?

    “走吧！一會兒這里就有人來了！”

    也許，北川是對的......

    北川摸摸腦袋，實(shí)在搞不懂老大的喜怒無常，但還是乖順的站起來，跟著耿朝忠走出了屋子。

    兩人沿著漆黑的大街一路往前走，但是卻都沒有開口——耿朝忠不停的思考著北川剛才的話：

    做間諜，就要有被誤殺的覺悟。

    如果自己有一天碰到丁唯尊這種情況，自己同樣不會承認(rèn)自己是間諜，而對手會放過自己嗎？

    應(yīng)該不會。

    這就是這個行業(yè)的規(guī)則。

    這個行業(yè)，沒有是非，沒有對錯，只有保存自身才是第一位的。

    身在局中，能保持不去傷害良善，就已經(jīng)是天方夜譚一樣的事情，更遑論在生死之間心存仁慈了！

    是的，自己懂得東西要遠(yuǎn)超這個時代的所有人，但是，不代表自己的心性同樣遠(yuǎn)超這個時代的所有人，也許，論心狠手辣，自己連小易都不一定趕得上。

    但是，從今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該狠辣一點(diǎn)？

    耿朝忠搖搖頭，甩脫了這些不良的情緒。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兩條街，來到一輛汽車旁邊，小易正站在那里。

    “怎么樣了？”耿朝忠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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