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愿賭不服輸-《玉帛金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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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瑜生一路不說話。他心情相當郁悶。他沒想到自己干了兩年屠夫,最后卻在陰溝里翻了船。一頭既不兇猛,也不強大的豬,他居然一刀殺不死。
殺不死還沒什么,大不了多補幾刀,可那頭豬,居然踢翻兩個人,從他手上跑得無影無蹤。
這就太丟人了。
其實丟人還在其次,關鍵是,此事對以后的職業生涯,可能會產生深遠的影響。業務直線下滑是肯定的了,弄不好他就要退出屠夫這一行。
我們的教科書里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那是胡說八道。群眾的眼睛一點都不雪亮,腦子也不太好使。你干好一百件事,人家都看成理所當然;你干壞一件事,人家立馬會讓你臭名遠揚。
群眾天生具備一種惡毒心理,就愛看別人倒霉。你越倒霉,他們就越歡樂。
人在郁悶之下,內部思維活躍,會想通很多道理;但外部感覺就會變得麻木,甚至失聰。比如現在的陳瑜生。他完全沒感覺到身后少了一個人。
陳瑜生頭也不回,對身后消失已久的伙伴湯山說話:
“我們太大意了。人不可貌相,豬也不可貌相。”
后面沒人搭腔。陳瑜生揮了揮手,繼續說:“我們不應該以貌取人。真的,看待妞是如此,看待豬也應如此。”
后面還是沒人搭腔。陳瑜生仍舊自說自話:
“沒想到吧?我們居然被一頭不到兩百斤的豬打敗了。才兩百斤啊,我們兩個大男人加起來都快三百斤。”
后面依舊沒有搭腔。路邊有幾個頑童在放牛,有一頭牛對著自言自語的陳瑜生,“哞”地叫了一聲,低頭繼續吃草。
陳瑜生又揮了揮手說道:
“別說我們手上還有刀,就算是赤手空拳,壓也能壓死它。”
他換了口氣繼續說:
“可它中了一刀,居然就這么跑了。眾目睽睽之下啊。”
路邊那幾個流著鼻涕的頑童,看著一身污血的陳瑜生自說自話,滿臉驚懼之色;陳瑜生所到之處,他們像老鼠一樣紛紛逃竄。
陳瑜生心有不甘地說:
“是我們業務不精嗎?不是,是我們運氣不好。別人做一輩子屠夫,估計都遇不到這么一頭神豬。”
說完,長長嘆了口氣。繼續走路。走了三百米,陳瑜生還是忍不住,頭也不回地問道:
“你說,我們有沒有辦法補救?”
身后沒有聲音。陳瑜生繼續說:
“不補救我們就完了。別忘了我們的刀還在豬身上,這就相當于一個闖蕩江湖的武林高手,被別人將隨身武器給奪了,怎么還有臉在江湖上混?”
腦后只有陳瑜生一人的腳步聲。他見無人回應,漸生怒意:
“你平常腦袋不是挺靈活的嗎?倒是想個辦法啊。”
換口氣又問:
“現在上山去,把那頭負傷的豬找回來,算不算一個補救措施?起碼能把刀給撿回來吧?”
頓了頓,身后還沒有任何回音,陳瑜生終于徹底憤怒了,回頭大吼:
“你他媽的倒是說句話啊。你啞巴了?”
整句話說完,他才發現身后空無一人。驚得差點連下巴都快掉了,張大嘴成O形,許久都無法合上。
他用拳頭將下巴頂回原位,想了想,便發足往來時的路狂奔起來。
陳瑜生一口氣跑到村口大榕樹下,見湯山手握剔骨尖刀,正在一個中年漢子的面前比劃,而那漢子不言不動,顯得一臉驚恐。
眼看著就要血濺當場。
陳瑜生又是大吃一驚,氣都來不及喘一口,立即撞向湯山,兩人同時倒在離中年漢子兩米之外的地上。
湯山被摔得渾身疼痛,頭暈腦漲,在地上滾了兩圈,仍未爬起身。倒是陳瑜生躺在地上喘了一會氣,慢慢地坐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仍然發愣的中年漢子,看不出有什么危機,才向地上的湯山問道:
“怎么回事?眨眼不見,還動上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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