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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怎么這么早？”基普林老人按了一下胸前的鷹頭徽章，讓震動平息下來。隨后，他皺起眉頭、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jīng)換了一種氣勢。

    他不再是費奇印象中那個總是蜷縮在躺椅中或者趴在書桌上打盹兒的老頭，而像是渾身充滿力量的壯年戰(zhàn)士。基普林老人挺直了腰板，頭昂起來，眼睛迎著風雪向外遠望。神術的力量在他血管中涌動，支撐并供給他的軀體使用，而雄鷹學派冥想術帶給他非凡的感知力量。

    “果然，游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我來數(shù)數(shù)……”老人眉頭緊皺，片刻之后得出了數(shù)字：“居然已經(jīng)有十二團游魂出現(xiàn)在山脊線上，而現(xiàn)在只不過是第一天！”

    費奇也運用冥想術遠望，看到了同樣的情景。十二團偏紅色或偏藍色的云霧團，呈現(xiàn)出類似人體有手有腳的狀態(tài)，緩慢地行走在飄雪的山坡上。它們?nèi)缤瑴啘嗀穆眯姓撸刂閸缍盖偷膸r石徑直向冰峰要塞前進。距離最近的那一個已經(jīng)走進了要塞的庭院，緩慢而且堅定，距離塔樓越來越近。

    他那套“靈魂-游魂-祈并者”的理論得到了證實，冥想術中游魂和活物靈魂顏色上差別不大，應該就是同一件事務在不同階段的不同形態(tài)。

    智慧生物活著的時候，靈魂是聚成一團的火焰，緊密、明亮、活潑，在身體各處游走。凝視靈魂的火焰，能夠隱約觀察到這個靈魂所屬生物的真實模樣。身體死去后，靈魂的火焰體積會變大，變得散亂而黯淡，中就沒有完整的生物模樣，如同將其當做燃料燒了一樣，最多剩下一些堅固的碎片。可能是信念、執(zhí)念、怨念，或者同時都有。

    祈并者比較特殊。當死亡的時候，信念過強，完全無法燃燒，那就會反過來包裹住靈魂的火焰，變成新的、能量狀態(tài)的軀殼。新狀態(tài)一般會呈現(xiàn)生前的身體結構特征，比如手腳數(shù)量和身高體重，但是缺乏相貌。由于大部分智慧生物是人形的，所以大部分祈并者也是人形。

    游魂則介于祈并者和死者靈魂之間，更接近祈并者一些。它外觀呈云霧狀，朦朦朧朧是個人形，但更像是一團會行走的煙。它們的動作非常緩慢，似乎不能穿過實體，所以還要費勁爬下山坡、越過護城溝壑、翻過城墻，才能進入要塞內(nèi)部。但是這些家伙可以行走在任何平面上，因此陸地上的障礙對他們來說只是延長了移動距離，并非不可跨越。

    “看來今年會是個充滿麻煩的冬天。”基普林老人走到陽臺邊上，用力拽拽墻上的麻繩。這根繩子連接著塔樓下面的一個擺鐘。頓時，沉悶的鐘聲響起，凱列飛快地跑到庭院中。他觀察一下周圍，然后舉起拳頭對高處的老人晃了晃，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曉了情況。

    這是屬于冰峰要塞的默契。這些人在經(jīng)年的共同戰(zhàn)斗生活中形成的默契，在很多時候甚至比紀律更讓人信賴。

    基普林老人和凱列隔空談話，正在商量要不要點燃烽火，讓科林伍德鎮(zhèn)的賈爾斯趕回來。正常情況下，賈爾斯的職責是照顧鎮(zhèn)子里的學員們，并趁冬季這段時間為鎮(zhèn)子清繳周圍的野獸。許多野獸要冬眠，分別藏在各自的洞穴里，這讓清繳它們變成一個個獨立的戰(zhàn)斗，不再是復雜、難纏而危險的生態(tài)關系網(wǎng)。

    科林伍德鎮(zhèn)是距離冰峰要塞最近的一個鎮(zhèn)子，是要塞所有物資進出的通道。因此鎮(zhèn)子的安全就是要塞的安全，搞好和鎮(zhèn)子的關系就是保護要塞，因此冬季這段清理野獸的時間就顯得很關鍵。賈爾斯是冰峰要塞最好的獵人，幾個學員也可以幫一些忙，所以他在冬季并不需要面對游魂。

    凱列希望讓賈爾斯回來分擔要塞這邊的任務，但基普林老人認為自己還不老，沒必要打破常規(guī)，而且今年還多了個能使用冥想術的費奇。凱列不認為費奇能幫上忙，最好的表現(xiàn)不過是“別添亂”。兩個人有分歧，但都認為今年的游魂不管是數(shù)量，還是到來時間，都有些異常。

    “游魂要來了。”費奇抱起午夜，非常鄭重地對它說道：“記得一定要跟在我身邊，絕對不能離開，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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