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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見有人在低低的呼喚他的名字，卻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心情回答，他很怕從哪些人嘴里知道，自己帶來的車隊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

    一輛牛車橫在前面，牛車沒有翻，只是拉車的牛已經(jīng)死了，車上坐著一個死去的軍卒，云瑯把劉二以及傷兵送到牛車上，卸掉挽具，自己拖著牛車繼續(xù)向受降城走。

    不知什么時候，沉重如山的牛車忽然變得輕快了，應(yīng)該是有一個人在后面推。

    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戰(zhàn)場也逐漸變得清晰。

    云瑯停下腳步，回首再看戰(zhàn)場，宛如再一次重生一般。

    無人照料的篝火已經(jīng)快要熄滅了，只有縷縷的青煙扶搖直上，那些被焚毀的軍帳也同樣冒著青煙，諾大的戰(zhàn)場上滿是牛皮燒焦的臭味。

    留存下來的戰(zhàn)車遠比云瑯預(yù)料的要多，至少還有一半的戰(zhàn)車還能用，如今，那些戰(zhàn)車正滿載傷兵，跟在他拖拽的牛車后面，排成一字長龍。

    霍去病從牛車后面探出頭道：“怎么不走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剛才斥候來報，匈奴人在十五里之外停下來了。”

    “戰(zhàn)況如何？”云瑯抽抽鼻子，重新拉著牛車啟動。

    “戰(zhàn)況不知道啊，只能確認渾邪王重傷，被李敢的大弓給了一下，位置在腰肋上，死活不知！

    其余的斬獲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只要是匈奴人頭，我下令全部斬下來，數(shù)量不如我預(yù)料的多，只有兩千余，就攤在后面的空地上，你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不看了，我們，我們自己的傷亡呢？”

    “殺敵一萬自損三千是一定的，不過，這一戰(zhàn)總體上來說是一場勝仗。”

    “戰(zhàn)死了七百多？”

    “八百三十一人……娘的，這樣的勝仗要是再來兩次，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李敢跟趙破奴他們?nèi)绾瘟耍俊?

    “李敢命好，就挨了一箭，趙破奴運道差點，被射的跟刺猬似的，如果不是甲胄擋著，早死了！”

    “找到謝寧了么？”

    “找到了，腿折了，其他無大礙，倒是你平安無事實在是出乎我的預(yù)料啊。”

    說完這些，云瑯跟霍去病都沒有什么說話的想法，說不好這到底是一場勝仗，還是一場敗仗。

    幾百個平日里朝夕相處的伙伴，這樣的勝利對他們兩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三四里的路不算長，當(dāng)太陽爬上山的時候，云瑯一行人也就來到了受降城。

    最進城門的時候，云瑯感慨至極，這道門對他來說，就是一道生死門，走進城門就等于從地獄爬回了人間。

    “將軍萬勝！司馬萬勝！”

    郭解一個人站在城門洞子里捶著胸甲向云瑯，霍去病致敬，聲音嘶啞且顫抖。

    而突兀的出現(xiàn)在城門洞子里邊的蘇稚嚎啕大哭著撲進云瑯的懷里，怎么拽都拽不開。

    當(dāng)蘇稚看到躺在牛車上奄奄一息的劉二他們，這才驚覺自己還有職責(zé)在身。

    喊來了一群婦人，將傷兵一一的送進了傷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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