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還是一樣的毒藥，讓人不能控制自己。李牧躺在箱子里，可以聽到金晨的聲音，她換衣，卸妝，訣別，他都可以聽到，但他動不了。他能做的，就只有運(yùn)轉(zhuǎn)內(nèi)息，快一點兒把體內(nèi)的毒素排出去。他看著白巧巧的狀況，見她呼吸氣韻綿長，知道金晨對她使用的，大概不是與自己相同的毒藥，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知道金晨對自己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最愛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夫人，金晨應(yīng)當(dāng)不會傷害白巧巧，但她畢竟在懷孕，難免還是有一點兒擔(dān)憂。

    也許這次毒藥的劑量比較大，李牧嘗試好久，也未能恢復(fù)行動，心里頭不由焦急起來，這個傻女人，可別真的替自己死了，這份情，可換不起呀！

    ……

    今天，是李牧行刑的日子。法場前，一大早就過來了很多百姓?；实坌家?dú)⒗钅恋南?，不止對官吏來說是個意外，對百姓來說，更是一個意外。尤其是長安城的百姓，他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李世民毫無道理的包庇李牧，仿佛李牧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皇帝陛下都會原諒他。而且，從心底里，他們也不討厭李牧。李牧雖然行事怪異乖張了一些，但他欺負(fù)的從來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門閥，他沒有欺負(fù)過百姓，反而三不五時的，趕上心情好或者抽風(fēng)的時候，一車一車的撒幣，長安城中得了他的錢的人，十個人中必有一個，這樣一個‘仗義疏財’的人，百姓怎么會討厭呢？

    臨近巳時了，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御史臺，刑部，長安縣，萬年縣，獬豸院等官吏，66續(xù)續(xù)來到法場。有一些與此事無關(guān)的官員，也都過來了，李牧到底是一個風(fēng)云人物，他的落幕，還是很多人關(guān)心的。

    當(dāng)然也少不了對頭了，在李牧的諸多改制當(dāng)中，收到波及最多的門閥士族，都擠了進(jìn)來，這三日間，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他們，終于等到了這個時候，只要李牧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將恢復(fù)成原狀，大唐還是他們的大唐，中原還是他們的中原，無論王朝如何更替，五姓七宗永遠(yuǎn)不會變。

    行刑時刻，在午時三刻。按照規(guī)矩，犯人早就該在這兒等著了，但是由于李世民特赦李牧三日的假期，所以就出現(xiàn)了如今奇怪的一幕，所有人都在等犯人到來。最提心吊膽的，還是這些門閥士族，他們生怕李世民出爾反爾，私放了李牧。李牧的本事，他們是深知的，這次如果都不能置他于死地，等過一段時間，李世民想起他的好來，讓他重新得勢，他必然會報復(fù)！

    “讓開！讓開！”

    隨著幾聲低喝，人群讓開了一條路，在兩隊禁衛(wèi)的押送下，一個人走在當(dāng)中，正是李牧，看到了李牧的人，他們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才終于逐漸安穩(wěn)了下來。

    人都到了法場，還有不死的道理么？

    看到李牧過來了，人群中的程咬金捶胸頓足：“老子昨天豁出了命去，讓心腹給你留了個口子，指望你小子能識相逃走，你可好，偏偏這么犟種，你倒是走啊！”

    秦瓊拉住他，道：“你這賊廝，想的都是什么事情？李牧豈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他做事情，無不磊落，何況陛下這次殺他，實在違背道義，他心中憤懣，若是逃走了，豈不是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迂腐！”程咬金甩手，氣道：“他一個小孩牙子，什么英明不英明的，能活著，比啥都重要，跟咱們土埋了半截的人比？”

    “不成！老夫看不下去了，我要去找陛下說理去！”程咬金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秦瓊猶豫了一下，喊著等等我，也跟了上去。王境澤站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對李牧猛打眼色。他想告訴李牧，李牧吩咐下的事情，他都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但是現(xiàn)在陛下仍然無動于衷，他也沒有辦法。但他哪里知道，此時的李牧，已經(jīng)不是真的李牧了。金晨雖然看到有個人不斷擠眉弄眼，但她不知道什么意思，為了防止節(jié)外生枝，她干脆錯開了目光，沒有看過去。

    王境澤懵了，他這幾天上躥下跳，都是按照李牧的吩咐做的，如今李牧卻對他的暗示無動于衷，心中不禁駭然無比，難道收到的消息，并不是出自李牧手中？難道說，給自己消息的那個叫做唐觀的人，是對頭派來的奸細(xì)？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非但沒有幫倒忙，反而害了李牧？

    想到這兒，王境澤不禁汗如雨下，站都站不穩(wěn)了。他身處反李牧陣營的中間，周圍都是些李牧的反對者，這幾日的串聯(lián)，讓他成為了這個圈子里的英雄，

    今天雖然大理寺卿、刑部堂官都在，但是主持監(jiān)斬的還是孫伏伽，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是巳時過半了，心中不免焦急，昨天夜里，高公公親自到他家，告訴他說，今日斬，不到最后一刻，絕不能斬，寧錯過時候，也不能提前，最好晚上半刻鐘。他要細(xì)問的時候，高公公卻不愿意細(xì)說了。

    按照規(guī)矩，再過不到一個時辰，李牧就得斬了。這個時間，正是留給他和家人訣別，吃斷頭飯的時候。孫伏伽看向李牧，見他抿嘴不言，心道，果然這人沒有不怕死的，饒是這么能說的逐鹿侯李牧，走到今日這一步，怕是也嚇得魂不附體了。

    他對身旁的衙役示意了一下，衙役端著一個托盤到李牧跟前，道：“侯爺，這餐飯——”

    李牧笑了笑，打斷了衙役，示意他可以走了。衙役施了個禮，李牧盤腿坐下，倒酒，吃菜，不見半點慌亂。此種氣度，便又把旁人比下去了。

    “陛下的旨意怎么還不來呀、”孫伏伽抬頭看了看天色，對身邊的隨從道：“你去，在法場門口守著，一旦瞧見宮里來人，你就大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