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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遺愛聽到了腳步聲，知道是父親來了，卻沒有動彈。他知道，父親雖然是名滿天下的左相，卻當(dāng)不了家。他不指望，也知道指望不上。

    “唉……”

    房玄齡把祠堂的門關(guān)上，嘆了口氣，也撿了個蒲團，跪在了房遺愛身邊。房遺愛看了看父親，嚅囁了一下，道：“爹，你也被娘罰跪了？”

    “……”房玄齡臉都綠了，怒道：“混賬，說什么呢？我就算再怕你娘，我也不至于被她罰跪啊？我是你爹！”

    “哦。”房遺愛不說話了，再次目視前方。這樣子好像在說，爹你別解釋了，我信了。

    房玄齡氣得胡子都在抖，但想到孩子剛被母親暴力一頓，自己再罵，也太過分了些，壓下火氣，開口道：“你比你大哥晚生了兩年，沒法承襲我的爵位。讀書你又不肯讀，日后就算舉孝廉，怕是也夠嗆。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娘說我是個武夫，我覺得娘說得對，我想從軍。”

    “從軍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若從軍，你娘——”

    房遺愛笑了笑，道：“爹，娘本來就看不上我，大哥才是她的好兒子。大哥愿意讀書，學(xué)問也好。前幾日我聽人議論，說大哥想要參加春闈，證明自己的能力。娘也支持，還打算送他回老家，讓舅公教導(dǎo)他。大哥一定高中，到時候，我什么樣，娘也不會顧及了。”

    “你娘她……唉。”房玄齡又嘆了口氣，道：“你舅公盧浮宮被陛下逐出長安，他的學(xué)問是好的，但是人品，我是不認(rèn)可的。為人古板刻薄，你娘啊，多少有點他的影子。但是不管怎么說，她是你娘，你不能對她心有怨恨。”

    “你是我兒子，我這個當(dāng)?shù)模偟脼槟愠鳇c力。兒子，爹給你出個主意，你愿意聽么？”

    世人皆言“房謀杜斷”，房玄齡的謀算、識人等，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唯獨在做決斷上，猶豫不決。到了這會兒，也是改不了，仍然把決定權(quán)給了房遺愛。

    房遺愛看向房玄齡，眼神晃動了一下，這還是房玄齡第一次給他出主意，從前可都是沒有的事情。猶豫了一瞬，房遺愛道：“爹，你說。”

    “從軍你還是別去了，讀書你也讀不了。不如，我寫一封書信，明天你帶著去見李牧，求他在內(nèi)務(wù)府給你安排一個差事。他有任命六品及以下官員之權(quán)，他能給我一個面子，少不得一個六品官做。爹能幫你的也就這些，以后的路，就看你自己了。”

    “內(nèi)務(wù)府？”房遺愛擰著眉頭，道：“爹，我今天剛跟他打完架，他怎么肯幫我？再說，昨天我聽人議論，說他的內(nèi)務(wù)府總管大臣之職，已經(jīng)被陛下給撤了，他現(xiàn)在是個白身。”

    房玄齡笑了，道：“我的兒，你未免太小看李牧了。怎能以小兒之心，去揣度他的心思？李牧雖然與你年齒相當(dāng)，但他可跟你們不一樣。他來到長安幾個月，做了多少事情？任何一件，都不是你們能夠做到的。欽天監(jiān)說他是宿慧之人，坊間議論他是天庭貶下凡塵的謫仙，從前我也只當(dāng)是笑談。但內(nèi)務(wù)府一出，為父是徹底的服氣了……”

    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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