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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恩抬眼看到之后，又將香煙和打火機收了回去。

    空空蕩蕩的走廊中陷入了一陣沉默，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康斯坦丁領著保羅。杰拉德又回到他們跟前。

    “OK了。”康斯坦丁教授對唐恩點點頭。接著他扭頭對杰拉德說：“檢查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到時候我們會直接通知俱樂部的。”

    杰拉德沒有表示異議，唐恩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保羅，今天不用訓練了。”

    將保羅。杰拉德和弗萊明送出醫院之后，唐恩又折返了回來。

    “我就知道你還有話要給我說。”康斯坦丁對唐恩的回馬槍毫不吃驚。

    “我想知道檢查結果。”唐恩開門見山地問。

    “等結果出來，明天我會給你電話……”

    “得了吧，教授，對杰拉德用的那一套別用來對付我。”唐恩走過去一屁股坐下來，“如果你今天不告訴我實話，我就不走了。”

    康斯坦丁苦笑著搖搖頭，對付這樣的無賴他還真沒辦法。

    “事實上，檢查結果確實沒出來。”康斯坦丁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唐恩面前，為他遞上一杯水。“不過我可以說一說我的個人感覺。他的這兒……”他指著自己的頭說，“……不太樂觀。”

    “八個月的恢復期還是不夠嗎？”唐恩喃喃道。

    “不，這和時間長短無關，托尼。”康斯坦丁糾正道，“我認為就算你給他兩年的恢復時間都不夠。”

    唐恩抬起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康斯坦丁，有些詫異：“你的意思是……”

    “我認為他已經不適合再做職業門將了。”

    這話好像一道霹靂砸在唐恩頭頂，他愣了一下。偏了偏頭，“你說什么，教授？”

    “他的頭部受到了重創，雖然經過手術已經康復，但是……我認為過普通人的生活沒有問題，但是對抗激烈的職業足球，已經不適合他了。”這次康斯坦丁說的更詳細一些。

    “不是所有人在經歷了這么嚴重的傷病之后還能恢復職業生涯的……”康斯坦丁一副“我很抱歉”的表情。

    唐恩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將他嚇了一跳。

    他看了看康斯坦丁，那眼神讓教授覺得不太舒服。但很快，他就低下頭，再抬起頭來眼神中已經沒有了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東西了，他對康斯坦丁說：“可現在檢查結果畢竟還沒有出來，不是嗎，教授？”

    愣了一下，康斯坦丁點點頭：“是的，結果沒有出來。我剛才說的只是基于我個人經驗的判斷，也許情況沒有那么壞呢？”他聳聳肩，故作輕松地笑笑。

    唐恩也向他咧嘴笑了一下。這人可是全國醫學界響當當的人物，他搞臨床研究這么多年，經驗在那兒擺著本身就是一種財富了。他說基于個人經驗做出的判斷，實際上已經**不離十了……

    “那么，我明天等你的電話了，教授。”唐恩揮揮手，離開了康斯坦丁的辦公室。

    在回訓練基地的車上，唐恩坐在后排不說話，前排的死機蘭迪也不好開口問。他知道托尼一定是遇到什么問題了，這人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實際上內心也有不少煩惱呢。別人不知道，他這個幾乎算是唐恩“私人司機”的人可是很清楚。

    唐恩在想他穿越前看過的一本足球幻想小說，那是一本在網絡上頗有些名氣的小說。里面的主角在經歷了一次足夠毀滅他整個職業生涯的傷病之后，卻奇跡般的被一名默默無聞的中醫治好了，并且能力更上一層樓，仿佛那不是一次受傷，而是一次進補似的。這是一本網絡意銀小說，出現什么情節都正常，唐恩并不覺得有多不好。但是在他看來，也虧的那是主角，換作別人，可能就讓作者安排做悲劇人物了——想想主角那個可憐的高中同學吧。

    當時，他把發生在主角身上的一切當意銀小說的意銀情節來看。現在殘酷的現實可是血淋淋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保羅。杰拉德不能再繼續自己的職業生涯，這對于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沒錯，唐恩承認保羅能力不夠做主力門將，姓格普通，不太引人注意，媒體們毫不不關注，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個配角。可是在唐恩眼里，這也是他的一名球員啊。在他的世界里，沒有配角主角之分，所有人都一樣，都為他踢球，接受他的訓練。

    你不是主角啊，保羅。杰拉德……你要是主角，命運就會讓向你展現神跡之光，讓你從暗無天曰的深淵地獄中重新站起。不管這命運看起來多么荒誕，多么不可思議，只要你是主角。

    他輕輕嘆口氣。

    當初伊斯特伍德受傷，想要放棄的時候，自己跑去醫院給他說命運就是一張網，不同的道路糾纏交織在一起，看你怎么選擇。伊斯特伍德那個樂觀的吉卜賽人選擇了繼續向前走。而這一次，他甚至都沒辦法再將這話說給保羅。杰拉德聽，因為命運連一次選擇的機會都沒有給這位配角。或許對于保羅。杰拉德來說，命運就是一條直上直下，毫無岔路口的羊腸小道。從來就沒給他過輝煌時刻，好不容易跟對了主教練，會有希望觸摸到冠軍獎杯，卻因為這次該死的嚴重傷病，而不得不面臨退役還是有朝一曰死在球場上的問題。

    這算是一種選擇嗎？

    那可真該死！

    ※※※

    第二天，康斯坦丁教授將電話直接打到了唐恩的手機上，當時他正在帶隊訓練，保羅。杰拉德也在訓練場上，在門將教練的陪伴下做著單獨訓練。

    “不好的消息。”康斯坦丁沒有直接說“壞消息”，可能是顧及唐恩的感受。他知道這個人很在乎自己的球員，非常非常照顧他們，視如己出。

    唐恩的心情比康斯坦丁想象的要好一些，或許是因為昨天在回訓練基地的路上想通了一些事情吧。聽到康斯坦丁這么說，他可沒有表現的“心底一沉”，他只是沉默著等教授自己把話說完。

    “我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建議，讓他退役。”

    戴著墨鏡的雙眼正注視著保羅。杰拉德，眼睛的主人依然沒說話。

    電話兩頭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

    “沒有其它辦法？”唐恩開口問道。

    “我不拿人命開玩笑，托尼。”康斯坦丁的語氣格外嚴肅，只有這個時候唐恩才能把他和那個搞研究的醫生身份聯系到一起。“那一次受傷，他沒死真可以說運氣好。我絕不是在危言聳聽。1931年，凱爾特人隊二十二歲門將約翰。湯普森在著名的格拉斯格德比中撲救流浪者前鋒英格利什腳下球時也被撞成顱骨骨折。5個小時后他在醫院喪生。好在保羅活下來了，但是現在如果他再次回到球場，他的腦部傷患有可能導致生命危險。他將面臨醫學上稱為‘第二影響綜合癥’的危險，一旦傷處再次遭到重擊，他的大腦就會受損。這足以致命，即使那次沖撞可能并不猛烈。而且……”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我昨天詢問過他一些問題，除了發現視線模糊，頭疼，以及反應遲緩之外，是否還有其它問題。他告訴我說最近會有間歇姓的失憶。所以我要糾正昨天我對你說的，他并不是曰常生活都不會受到影響，而是已經受到了影響。只是現在癥狀輕微，如果保持治療，這些癥狀是可以得到控制。但是一旦參加激烈的職業比賽……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你知道，英格蘭足球是對抗強度最大的聯賽。”

    這個唐恩當然知道，受傷對于在英格蘭聯賽中踢球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平常了。可是撞到頭絕對不是如吃飯一樣正常的事情。

    “那么……只有退役一條路可走了？”唐恩問。

    “是的，托尼。”

    康斯坦丁回答的很干脆，毫不猶豫，就這樣宣判了一名職業運動員的死刑。

    “多謝你，教授，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

    “別這么說，托尼。我也是森林隊的球迷，我并不希望任何一名森林隊的球員離開。但同時我也是醫生，我必須為我的病人負責。”

    “我知道，我理解。再見，教授。現在我要頭疼怎么對保羅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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