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巍巍昆侖-《昆侖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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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車穿越柴達木盆地后抵達格爾木,這也是一座聞名遐邇的高原城市,二人稍事休整,向南一百多公里,就抵達了昆侖山口,巍巍昆侖,氣勢磅礴,滿眼盡是皚皚雪峰,人的精氣神都為之不同,想到城市里的蠅營狗茍,恩怨情仇,劉昆侖覺得那都不重要了。
在山口的石碑前,姬宇乾拿出佳能5D單反相機給劉昆侖拍了照,又支起三腳架拍了合影,這里海拔接近五千米,高原反應明顯,連汽車都開始哮喘,煮飯也要用上高壓鍋才行了。
過了昆侖山口,再向南一段距離就是五道梁,這是青藏線上重要的一個長途中繼站,公路穿過小鎮,兩旁是飯館和修車鋪,零落的十幾棟房屋坐落在冰天雪地間,外界還是秋意盎然,這里已經是寒冬凜冽,氣溫低到了零下。
姬宇乾在這里和劉昆侖道別,他要從這里開始自行車的行程,他追究的就是艱苦和磨礪,臨別前,兩人擁抱,互贈禮物,劉昆侖把自己的一件羽絨坎肩送給了姬宇乾,而姬宇乾則留給劉昆侖三張名片,說你有困難的時候就拿出一張來,我自然會來幫你。
劉昆侖孤身出發,目的地那曲,他孤獨的在青藏高原上開著車,聽著音樂,周圍雄渾的景色會讓人放空自己,然后深深地思索地球的未來,感嘆人類的渺小,開著開著,天陰郁下來,風呼呼的刮,風沙大的看不見前路,忽然汽車引擎冒起了白煙,不知道什么時候水箱破了,發動機開鍋拋錨。
劉昆侖車上還有六瓶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是夠喝的,但是這六瓶水用來灌汽車水箱是不夠的,尤其是一個漏了的水箱,他爬下車,打開輪椅,試圖自己修車,但是風太大幾乎什么都看不見,只能回車里躲避,正試圖打開車門的時候,一股強風將他徑直從輪椅上吹下來,栽了幾個跟頭后就分不清方向了,風沙太大,能見度極低,他不敢亂動,只能趴在地上祈求風早點停息。
當風停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月色下景物大變,公路消失無蹤,捷達車也不見了,劉昆侖從沒有這樣恐懼過,大自然的千變萬化神秘莫測讓他無所適從,強烈的求生欲望更讓他不甘心困死在此,他試圖辨別星月的方向,但是天際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參照物,更看不到雪山戈壁,只有身下的高原草甸是真實可觸摸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昆侖看到遠處似乎有燈火,他極目遠眺,判斷那是一處喇嘛廟,于是抖擻精神爬了過去,他沒有手表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一直爬到口干舌燥,筋疲力竭,喇嘛廟卻依然如同水月鏡花一般看得見摸不著。
劉昆侖昏迷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又能看見雪山和戈壁了,但是公路和汽車在何方依然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迷路了,恍惚間爬出去不知道多遠,現在不能再繼續往荒漠深處去了,必須找到公路,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他計算自己的爬行速度,就算整夜都在行進也走不出多遠,心中稍微淡定了些,試圖通過喊聲來引起公路上車輛的注意,可是喉嚨喊破也沒人來救自己,就這樣又過了一個白天,天上開始往下砸雞蛋大的冰雹,又餓又冷的劉昆侖覺得自己撐不住了。
死在昆侖山,算得上死得其所,今天是九月二十日,是我的忌日,這是劉昆侖最后的殘念。
……
四周溫暖無比,微微顛簸,劉昆侖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一輛車的后座上,這顯然是一輛軍用卡車,因為駕車的人穿著迷彩服,肩膀上還掛著陸軍一級士官的軍銜,車里響徹刀郎的歌聲,司機低沉的嗓音跟著哼唱著2002年的第一場雪。
劉昆侖爬了起來,望向車外,外面依然是青藏高原單調雄渾的景色,他明白了,自己是被人救了,救命恩人就是這個士兵。
士兵從后視鏡里看到劉昆侖醒來,咧嘴笑了:“你醒了,喝水吧,手邊有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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