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即便是勸誡天子,怎么勸,如何勸,都全看個人本事。 史書上那些以諫聞名之人,為何會得以聞名? 與其說是諫臣“直”,不如說是天子需要諫臣的這一份“直”,來彰顯自己的“仁”。 無論前朝太宗,還是本朝太祖,莫不以“善納諫言”、“虛懷若谷”著稱,可就在當(dāng)朝,同樣不乏因直諫而被貶、被罰,終身郁郁不得入京,死于窮鄉(xiāng)僻野的言官。 吳益幾起幾落,卻依舊能穩(wěn)在如今的位子,不得不說,其人在關(guān)鍵之時,實在是有幾分揣度之才的。 他挑在此時出來彈劾范堯臣,不早、不晚。 若是早了,楊太后對范堯臣堅信不疑,這一個多月當(dāng)中,送入宮門卻又悄無聲息的彈章,怕是能堆滿半間宮殿,他的彈劾不但不會有用,說不定還將被宮中那一位不分青紅皂白之人轟得出去。 才給尋了由頭,貶去青州的兩個言官,便是前車之鑒。 可此時此刻,滿朝俱是質(zhì)疑之聲,有半個政事堂在前頭幫著把石塊敲松,又有樞密院打邊鼓,再有襄州、蜀地、廣南等地之事接連而至,楊太后面上看著依舊站在范堯臣一側(cè),可她那一雙腿,已是要抬不抬,只需一個推搡,但凡力氣大得些,便能叫她站得開去。 而吳益選的這一個契機,這一個下刀處,更是直直插在范堯臣的頸項處。 那便是民亂。 于天家而言,有什么比得上民亂令人驚惶? 況且眼下垂簾的這一位,更是從未有過政事經(jīng)驗的楊太后。 黃昭亮微微瞇起眼睛,看向了上頭屏風(fēng)的方向。 如他所料,楊太后果然大驚,惶惶問道:“吾怎的不曾聽得中書奏報!此事是真是假?!” 吳益好容易等來了此時,怎的會給機會溜走,當(dāng)即回道:“臣不敢欺瞞太后!鞏縣距離京城雖遠,可千人之勢,何等浩大,沿途行商、路人莫不耳聞,另有皇城司、轉(zhuǎn)運司一般得見,便是京中,也漸已傳得沸沸揚揚。然則民亂如此大事,宮中卻一無所知,范堯臣只手遮天之勢,可見一斑!” 又道:“太后若是不信,范參政此事也在殿上,臣欲與其對質(zhì)!” 他字字句句,全似一柄利箭,直插范堯臣而去,可奇怪的是,對方卻并無半點反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