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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昭亮乃是首相,在文德殿按著慣例主持完朝會之后,匆匆回了垂拱殿。
里頭楊太后正會同兩府官員問政,而極難得的是,小皇帝趙昉也在。
黃昭亮進得殿,先同太后并天子行了禮。
楊太后連忙叫了免禮,因看見黃昭亮不住趙昉坐的位子上瞟,憋不住解釋道:“今日范卿要來奏導洛通汴施行的進度,吾想著此乃大事,關乎國計民生,便特請了皇上來聽。”
黃昭亮不由自主地把臉板正了些,提醒道:“太后乃是為了陛下能早日親政,自然一片慈母之心,自是皇上畢竟年幼,資善堂中各位侍講、說書俱是按例而排,缺得早間半日課,下午的課程就只能往后排,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有了預事,卻不按其而為,更是不妥。”
論及此處,他還不忘舉了一個例子,道:“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便是做飯,也講究按步而為,本來半個時辰便能煮熟,可你用在淘米那一處的時辰久了,想要在同樣的時辰里吃上飯,自然煮的時候就短,說不得還會夾生……”
堂堂一國之相,在垂拱殿這樣嚴肅之處,說起了煮飯,可一殿上下,卻無半個人打岔。
站在一旁的范堯臣,雖說面色一如既往,可心中已是忍不住冷嗤起來。
趙昉不過是告了一堂課的假,來旁聽政事,多上那一堂課,是能得道,還是能成仙?怎的到了這黃昭亮嘴里,就變成犯了什么大過一般?
然而他卻低著頭,并不插話。
黃昭亮這一番話雖然不中聽,可也自有道理,楊太后耐著性子聽完,只淡淡回了一句“吾知道了”,便不再同他多言,而是轉向下頭的范堯臣,問道:“范卿,那導洛通汴,而今行到哪一步了?蜀州的糧谷可有了,甚時能運得過去?另有……”
她一連發(fā)了好幾個問,都是最近十分要緊的政事。
黃昭亮站在下頭,眉正鼻挺的,打外頭看不出半分異色,然而內里卻是嘆了一口氣。
終究是婦人……實在是心眼太小,太記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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