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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也不難。
對于楊太后這樣的不通政務的后宮婦人來說,因為腦子當中全無概念,所以不管你再怎么用白話解釋,看不懂,還是看不懂,自然是難的。
可對于黃昭亮、孫卞等等這些個政事堂中重臣來說,又怎么可能會難?
論起治政之才,能任宰輔,或許各有高下,可相差并不會很遠,汴渠又是京畿命脈,滿朝官員,少有從未研究過的。只要是提起治河,莫說是普通官員,便是隨意尋一個在太學上舍中讀書的學子,也能頭頭是道地給你念出一堆子故事。
范堯臣一眼就能看懂的東西,其余人哪怕一時反應過不過來,只要稍稍思索一下,必定是立時就懂了。
他們在楊太后面前裝相,無非就是覺得她與趙昉兩人,一個無知,一個年幼,容易欺瞞而已。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一人說不懂,旁人也許還會跳得出來解釋,楊太后也許還會猶豫,可一旦人人都說不懂,便是懂的人,這道理又非那等尋常文事,個個都能插一嘴,范黨中人便是想要幫著搭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要如何插話。
以勢壓人,最為容易。
然而誰又能想到,這顧延章竟會把只有十歲的小皇帝趙昉給拉下殿來。
此時此刻,黃、孫二人的面色有多難看,范堯臣的內心就有多輕松。
他雖然還有那么一絲芥蒂,可聽著顧延章在此處毫無滯礙,堪稱完美的講解,又見得那筑成的假汴渠,腦子里頭忍不住還是浮起了一個念頭。
雖說獨了些,行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倒是沒有取錯人。
只還是不夠周全……
明明有這樣難得的機會,完全可以借此為由,只要稍加設計,便能引得黃昭亮、孫卞二人跳出來,叫楊太后、小皇帝二人看清此兩黨的真面目,讓座上的人知道,黃、孫兩黨皆是結黨徇私,不顧百姓安危,不理國是,唯有范黨才是朝堂中堅,唯有他范堯臣,才是國之棟梁。
黨派之間,本就是你死我活的關系。到得眼下,想要一舉將對方擊倒,絕無可能,可只要在楊太后、小皇帝心中種下了這一粒種子,以后多多加以灌溉,好生培育、施肥,這兩張白紙,還不是可以任意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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