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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菱被他帶倒在床上,陪著睡了一會,直到聽得耳邊的呼吸聲變得均勻,才慢慢地抽身出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給他把袍子脫了,因怕將人吵醒,只用帕子稍微幫著擦了擦手臉,就不再去折騰。
此時大下午的,太陽還未落山,外頭很是有幾分光亮,她彎腰穿了鞋,輕手輕腳將床幔下了,又去關上窗,最后才撿起那包袱,關了房門,去得外間。
下頭小丫頭此時已經提了飯食進來,秋月也召了小廝,見得季清菱掩門出來,問道:“夫人,官人現下用不用水?”
季清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他睡了,莫去吵他?!?
又對著小丫頭道:“且先送回廚房溫著罷,只是要叫她們今晚守一守。”
一旁的秋月連忙補道:“叫她們自己記了,等到月末報得上來,今晚守夜的一人補五十錢。”
一面說著,一面連忙去把季清菱手中包袱接了。
等到小丫頭應聲而去,主仆二人便去了隔壁廂房。
得了季清菱示意,秋月將手中包袱拆了。
當中裝得東西倒也不多,除卻幾卷書,便是一份折子。
那書卷明顯是才裝訂起來的,看著邊角也好、紙頁也罷,俱是參差不齊,里頭的字跡也各行各異,明顯不是顧延章的手筆。季清菱取來看了,其中全是記錄的數字跟各項術算結果,另有其余推論,因用詞甚是生僻,一看就是就是水利相關。
于水事上頭,季清菱只比一竅不通略好一點而已,是以乍看上去,個個字都認識,可看了那些個數字并術算,簡直是兩眼發蒙。
她把幾卷冊子放在一旁,另取了單出來的那一份折子。
這折子倒是顧延章的手筆,無論字跡、筆仗都十分明顯,當中說的是都水監中一名喚作“沈存復”的水工獻上了家傳的勘測水深、地勢高低之法,名叫“分層量堰法”,另有水工高涯在旁佐之,補全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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