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顧延章微笑著道:“我翻查都水監舊日歲評宗卷,熙佑二年恰逢三年度考之時,當次度考,沈工只錯了半題,排在都水監所有水工里頭中第一位,不知可有此事?”
沈存復的一雙眼睛原本只盯著面前那敕書看了又看,然而聽得對面人這一番問話,卻是倏地抬起頭,忍不住激動地反駁道:“我哪里錯了半題!當日那題目,欲要度量泗州淮河口水深,我用望尺、平尺并高口量準之法,并無半點錯處!他們給的法子既不便宜,也易出錯,早該改了,自己看不懂我的妙法,竟還說我錯了!我……”
聽得外頭沈存復揪著這點毫無用處的細枝末節浪費時間,便是里邊的沈禾花也忍住捉住了廖三娘的手,道:“娘!阿爹他怎么這樣說話!”
這一回,廖三娘這樣維護丈夫的,也難再幫他開脫,只好輕輕拍了一下女兒的手,小聲道:“大人的事,小兒莫管!”
沈禾花癟著嘴,撩開那門簾,復又朝外頭看去。
沈存復依舊還在喋喋不休,道:“說道理也說不贏我,又不肯依我說的做,明明是我度考得了第一,最后得了遷秩的竟不是我,若不是我告去流內銓,此事就要這般不了了之了!”
廖旭的位子就在他的對面,聽到此處,實在坐立難安,有心要同一旁的顧延章解釋幾句,可當著沈存復的面,卻又不好多說。
要怎的說呢?
你那高口量準之法,除卻你自己,一個人都看不懂,雖說使出來好似是對的,可誰人敢信?若是下一回就不對了呢?若只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呢?
不過算你錯了半題,還是排第一的,可你偏偏不肯讓,同主簿、公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后頭因名單里無你的名字,又去了流內銓告狀,自此之后,索性連三年度考都再沒了。
此事本來是你有理,都水監中上下皆知,可卻是因你而銷了度考,一監上下都少了三年一回的晉升同遷秩,旁人念你資歷老,又得你確實有本事,還吃了大虧,不好同你計較,可誰心中不暗暗罵娘的?
所謂可憐亦可恨,不過如此了。
但凡你行事和緩些,早轉了官身,且看那何主簿,原本還是你帶著的,眼下爬得多快?旁人都能往上走,為何獨獨你一人不能。
都水監丞多為兼任,并不怎么管事,只有主簿公事掌著大權,一任與你不合也就罷了,任任都與你不合,你也不想想,難道問題就單在旁人身上,偏就與你無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