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范堯臣原本只是站著,聽得他這兩句問話,卻是把背給挺得直了些,正色道:“規程之中已有明述,當以段分之,三十里為以段,見得高地,便掘深泥,見得低地,便掘淺泥,還是要因地制宜,是以不好給出確切深淺?!?
顧延章點了點頭,道:“確實不好分出深淺,可若是不分出深淺,待得行事之時,卻是再來不及,一旦出了差池,便似黃相公所言,怕是會必會有損良田房屋,叫百姓受苦?!?
竟是好似全然站在了黃昭亮一處。
楊太后聽得糊涂,也有些不悅,問道:“為何要分出深淺,一齊挖得深,把淤泥全數清走,卻是不行嗎?”
顧延章點頭道:“回稟太后,實是不行?!?
他想了想,因怕口頭解釋,說得不清,于是回過頭,在殿內尋了一圈,指著不遠處的幾級石階,對著楊太后道:“太后且看那一處階梯?!?
楊太后皺著眉道:“同階梯有何關系?”
顧延章便道:“若是想要將水從階梯上流得下來,自然不難,可若是想要叫水從平地上流向階梯上頭,卻是不行,敢問太后,是也不是?”
楊太后心中覺得好笑。
這樣的問題,便是三歲小兒也能答得出來,又有什么好問的?
當即道:“自然是,可這又同那淤泥挖掘深淺有什么關系?”
顧延章道:“便如同微臣方才所說,京師上善門始,至泗州淮口止,其中地勢多變,不少地方,不過隔著一二里地,地勢便似這階梯一般,有高又有低,水從高處向著底處而流,此乃天理,人力難以動搖,可河水水底之勢,卻未必同地面一般,自然也有高有低,因各處積淤不同,所成階梯便似這上到下走一般,可若是挖走了淤泥,用原來之勢,很有可能高地變低地,低地變高地,未必能同眼下一般水流。”
他說到此處,復又假設道:“臣請太后假想,若是河水原本自西向東,忽然在東面遇得原本低地變為高地,又會如何?”
楊太后已是聽了個半懂,把眉毛皺了起來,道:“遇得高地,自然過不去了?!?
顧延章點頭道:“正是,遇得高地,勢必會要逆流,一旦逆流,河水之勢,無法阻擋,自然也不可能往回倒,只能先行漫上河底,蓋過田地、房舍,直到超過了前頭那高地之勢,才另匯成一條支流,繼續往下流去?!?
他這比方十分淺顯,楊太后簡直一聽就懂,頭也不疼了,似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是?。≡瓉砣绱?!原來如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