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趙昉躺在床上,聽得不遠處的讀書聲,慢慢爬了起來。
原來的家常穿的鞋子不知被誰收到了何處,他前幾日問了一回,伺候的人當面答應得好好的,轉過頭,卻全當沒有這回事一般,并沒有理他,由他每晚穿著白日的鞋子跑來跑去。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么了。
今日同張璧一同出了一回門,外頭又下著大雨,雖然已經十分小心,還是把鞋子弄濕了。
隨身黃門是張太后賜的,也不怎么管事,見得自己回來晚了,還要上前抱怨幾句,幸好有那姓顧的叔叔借用張璧的名頭幫著解釋了一回,不然今天晚上又要看人臉色。
趙昉沒有穿鞋。
鞋子是濕的,若是濕了腳,一會上了床,會把被褥也給弄濕。
也無人給自己換,到時候著了涼,還是自己受罪。
屋里倒是有燈臺,只是燈油只剩一層底,火引也不知道被伺候的人拿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只好摸索著朝窗戶的方向走去。
趙昉輕輕地推開了半扇窗。
沒有窗隔著,外頭傳進來的讀書聲略微大了一點。
說是住在國子學,其實同太學學生住的房舍就只隔著一道墻,很容易就聽得里頭的學生在念什么。
“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草木之無聲,風撓之鳴。水之無聲,風蕩之鳴。其躍也或激也,其趨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
是《送孟東野序》。
他站在那里,認認真真地聽完了這一段。
雖是隔了一堵墻,可太學的房舍建在山坡上,開了窗望出去,很輕易就能看到上舍房里頭星星點點亮起了不少燈光。
——運氣真好。
趙昉的心里不知道第幾次浮現起了這樣的念頭。
這樣亮的光,隔得老遠依舊不跳晃,想來是點的是白蠟罷?
自己晚上想要點個油燈去里間,都要被人嫌棄。
也是,伺候自己這樣無用的人,并無任何油水可撈。
伺候旁人,能得賞賜,金銀珠寶、升官發財,哪樣不是人人垂涎?若是跟著自己,也只能偷偷攢點燈油、石炭出去賣錢了——還未必能按時拿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