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不悅-《嬌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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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瑚不肯言語。
張?zhí)笾坏玫溃骸澳挠羞@樣做事的?難道一日不把差事辦完,你就一日不睡覺了?”
聽得她勸了好一會,到得最后,張瑚終于悶悶地道:“弟弟自醒得,只是而今尚是年輕,正是建功立業(yè)之時,趁著身體好,總能熬得住,將來熬不住了,自然再不會如此。”
滿臉一條道走到黑的倔樣。
張?zhí)髮嵤怯行o奈。
世人都說強(qiáng)按牛頭不吃草。同她一樣,張家人都是要強(qiáng)的性子,張待如此,張瑚也是如此。
雖然不太愿意承認(rèn),可這兩人,俱是很有一番上進(jìn)之心,卻少幾分治事之才。
旁的事情,她自然會多多幫著家里人,可今次遇得黃、汴兩河,實在便不是那樣好相與的了。
張?zhí)笠恢苯o張家人找機(jī)會,可那機(jī)會卻也不是胡亂找的。
從前她強(qiáng)要趙芮將張待派去了延州,便是知道延州有楊奎坐鎮(zhèn),又有陳灝看著,即便差了幾分意思,也不會出什么大錯。
后來再去贛州接那知州之位,也是看中了前任已是把根底打好,有了白蠟,又有了福壽渠的框架,再如何眼高手低,總能做出些東西來。
然而無論張?zhí)笞焐显僭趺从玻瑥埣疫@兩個人肚子里頭究竟有個幾斤幾兩,她又如何會不知。
尤其這個小的,從來一帆風(fēng)順,又自恃見識、才干俱佳,可實際上,到底沒怎的經(jīng)過事,尚缺幾分歷練,才能真正成才。
若無人看著,栽個跟頭事小,自此一蹶不振,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況且修渠、清淤俱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
她看了張瑚一眼,還是道:“早間我已是同兩府商議妥當(dāng)了,叫范堯臣去兼那都水監(jiān),由他統(tǒng)管修渠、清淤之事,他平日里頭事多,其實最后當(dāng)還是你來做事……”
張瑚的嘴唇碰在茶盞邊上,才輕輕呼了幾下氣,正拿嘴唇試那茶水熱度,驀地聽得這一句話,手一抖,被熱水嗆了滿嘴,衣襟上都被濺濕了一片。
他又咳又嗆,又著急要說話,又被熱茶燙得說不出來,一時狼狽不已,然則還未來得及緩過氣來,已是大聲叫道:“太后!”
張?zhí)筮B忙問道:“怎么這么不小心,這是燙到哪里了?”
又囑咐一旁小黃門道:“快去尋了冰水來!”
張瑚哪里還有心思管這個,把手上茶盞急急一放,道:“怎的能叫范堯……范參政來管都水監(jiān)!?”
他情急之下,險些叫了范堯臣的本名出來,好懸反應(yīng)得快,遮掩了過去,又叫道:“他對那‘鐵龍爪揚(yáng)泥車法’早有成見,必會想方設(shè)法阻撓行事!眼下我已是將‘鐵龍爪’自做增損,做成了‘浚川杷’,‘揚(yáng)泥車法’也正要試用,若是給他主持此事,安能有后續(xù)?!”
張瑚相貌堂堂,身材也好,面皮又白凈,又兼氣質(zhì)極好,從來說話、行事都極有分寸,哪里有這樣風(fēng)度全失的時候。
他見張?zhí)鬀]有立時回復(fù),再坐不住,倏地站起身來,復(fù)又叫了一聲,道:“太后!”
張?zhí)髤s是不為所動,只道:“范堯臣多年為官,不是那等輕率之輩,治河通渠乃是正事,做得好了,他也有功,你也莫要太過擔(dān)心。”
張瑚哪里肯信。
他連連搖頭道:“太后,此事不若再做商議,即便是看重其人資歷,朝中也不是尋不出能主持此事的……”
連著被截斷了幾句話,只到底是自己人,張?zhí)笠膊挥X得被沖撞了,口中道:“我知道你一心要將此事做好,范堯臣從前在江南東路主修過不少堤壩,又曾賑濟(jì)數(shù)十萬流民,你要行那‘鐵龍爪揚(yáng)泥車法’,其中耗資、用工何其之大?倉促之間,總有疏漏之處,叫他幫你把著方向,查缺補(bǔ)漏,豈不是好?”
又道:“前幾日那新鄭門外之事,雖非你之責(zé),可若是有人幫著查點(diǎn),也不至于鬧出人命來。”
人命關(guān)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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