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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無論是左邊的書架,還有右邊的書架,隨意從中取一冊翻開來看,里頭俱是干干凈凈,沒有一個字跡,全是連毛邊都沒有拆過的,只那邸報、小報上頭不少筆跡,一看就是被翻看了許多回。
饒是屋中并無其余伺候的人,那胡子稀拉的男子還是壓低了聲音,頗有緊張地道:“我已是盡了全力,該給的藥給了,該做的事情也做了,你見那任家老三過來,果然點了黃芪杜仲丸,后頭的事情,并不是我能控制的,怎的能怪到我頭上去?”
坐在他對面的那一位一張圓白臉,看著不過五十出頭,面色十分難看,焦慮之中,還透著幾分憤怒。
那人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冷聲道:“那單子是你列的罷?”
男子被噎了一下,立刻回道:“單子確是我列的,可世上保胎好用的藥丸就是那幾種,尋來尋去,最為少見的只有黃芪杜仲丸,然則也不是員外府上獨有的,我若是單列你這一處,那一門也不全是瞎子,將來被瞧得出來不對,卻不是一般要查到我頭頂上?我這一頭出了事,你那一處難道能置身其外?!”
——原來這圓白臉的男子,正是浚儀橋街的李程韋,而那胡子疏落的中年男子,卻是前一日給柳沐禾看診的第一位大夫。
“你怎的作大夫,難道還要我來教?!”李程韋本來就心煩意亂,聽得這人糾纏不清,瞪著眼睛,面色竟是有些猙獰起來,“杜府在什么地方,我這一處在什么地方?你只要列出去的單子上頭其余人家都放得遠遠的,只我一家近,難道她們還能臨時去問不成?!”
極少見的,他竟是喜怒形于色起來,怒道:“你把孫家放在名單子里頭,豈不是給她們撿著選?!做了這樣的蠢事,還要意思來問我討錢,你當我這一處錢是白撿的嗎?!”
他手里抓著對方的把柄,說起話來,當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劈頭蓋臉一通喝罵。
那大夫原本還有幾分忐忑,被罵了一頓,臉色鐵青,火氣也上了頭,到底看著對面坐著的乃是李程韋,并不敢怎的用力回敬,卻是跟著冷冷地沖道:“李員外這話好沒道理,孫家乃是參知政事,先前我也同您這一處問過,那杜家也好、柳家也罷,全同政事堂中幾位沒有什么往來……”
他說著說著,已是有些壓不住自己的聲音,憤憤然道:“范大參府上也有宮中賜下的藥丸,我聽了府上管事的交代,知曉柳家那一位官人同錢官人有舊,錢官人又與范大參乃是通家之好,也不敢把他家放上去,我一個行醫的,府上不說得清楚,我哪里懂得那樣多?而今照著你交代的話做了事,還頂著這樣大的風險,一旦被人發現,你一個行商的,后頭還有許多背景,半點不受影響,我一個行醫的,不但自己這輩子完了,便是將來子孫也不能再吃一碗飯!此時不過討要幾兩銀子有個底,你這是什么態度!”
李程韋冷笑道:“行不行這一樁事,你從前做的那些被人說得出去,這一輩子也不用行什么醫了,原來手狠犯事也沒聽你后悔,此時倒是氣理足足的,來我面前擺臺子!有本事你把此事拿去京都府衙里頭告去!膽子小些,跑去杜家也好、柳家也罷,同她們交代一回,我卻也是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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