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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前頭。與天使并肩而行的,則是堪堪取代了吳益,成為邕州知州的陳灝。
陳灝雖然已是近乎康復,到底從前只是廣西經略,只統管軍務,無論再如何關心,其余事務均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是以對邕州城中的相應事體,并不十分了解。
介紹了一番交趾退兵之后兩國邊境的情形,陳灝便指了指前頭帶路的李伯簡,道:“伯簡,你且同許都知說一說城中而今的情形。”
縱然來的是宦官,李伯簡依舊不敢怠慢。
本朝天子一慣愛用內侍,今上尤甚,此人身奉皇命,是為天使,聽得剛剛陳灝的口吻,其人在邕州并不是打個轉就走的,而是要在此“體察民情,知悉軍務”。
李伯簡不是吳益,沒有對方的資歷與底氣,更是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將來這一位“許都知”在進呈天子的密折里頭隨意胡寫,自己這些時日辛苦得來的成果,說不得便要大打折扣。
比起朝夕相處的內侍,自己一個一年都未必能面圣一次的外臣,說話分量孰輕孰重,實在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他連忙向對方一一解釋著城中的情況。
擺席的地方距離正堂并不遠,走到地方了,李伯簡也才將將說了一小半而已。
——他介紹了這一路,話語全數是圍繞州衙為戰后的邕州城做了什么,表明雖然州城當中依舊存在些許問題,可州衙上下,都在認真解決,請天子莫要憂心。
這一長段時間,李伯簡都忙得腳不沾地。
邕州州衙里頭本來能用的人手便不多,這一回交趾攻城,不少官員都命喪于城墻之上,縱然交趾兵退,可留下一大攤爛事卻是全數等著收拾,他下頭的人根本就調度不開,今日做前日的事,明日又只能做昨日的事,州衙上下亂做一團,光是收拾首尾已是分身乏術,又如何有空閑來做文字功夫。
天使來得匆忙,他是從病營中直接過來的,只在路上腦子里頭過了一遍,此時將邕州城中情形斷續說來,只能是一時想起什么,就說什么,實在有些七零八落。
所幸李伯簡到底是一直在做事,即便口才平平,反應也并不出挑,還是能把事情都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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