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他站在城墻上指揮守城,眼睜睜看著軍中士卒一個個倒下,自己卻是一個也救不回來,而若不是張定崖來得及時,還有著保安軍精銳,又指揮得當,光是靠潭州那兩千弱騎兵,根本沒有辦法逼退交趾,邕州城必破。
眼下交趾雖退,城中氣氛卻是哀慟大過一切。
走在街上,四處都是哭喪聲,戶戶批孝掛白,進到傷病營中,見到的都是傷殘兵卒,而在軍中也好,在衙門里頭也罷,說的不是哪一處有疫情,便是哪一處鬧事。
顧延章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很長時間都一直處于這種緊繃而郁郁的狀態(tài),始終脫不出來。
季清菱聽得他半日沒有回答,面上的表情卻是又沉了下去,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層一層的蛛絲之中,怎么掙扎也掙扎不出來。
她復(fù)又問道:“五哥,你昨日睡前想了什么?”
顧延章想了想,坦然地道:“先想了你,我想你在做什么,胖了還是瘦了,有沒有好好吃飯。”
他頓了頓,又道:“想了一會,我就想賓州遭了疫情,城中什么都沒有,連屋舍都燒得干干凈凈,衙門中當差的也不剩幾個,城中無主尸首也沒人收斂,放在外頭。”
季清菱并不插話,只抬起頭,認真聽著。
顧延章接著道:“我上回給你送了些芋頭,你喜歡嗎?說是桂州的荔浦芋頭……”
季清菱點了點頭,道:“很好吃。”
顧延章復(fù)又道:“我那日在城門外遇得一個小販,在他那一處買了許多柿子,又問了許多話,他賣了芋頭給我,又同我說吳益——便是邕州知州,強關(guān)了邊境的榷場,也關(guān)了廣源州的榷場,在不少地方屯兵演兵,又訓(xùn)練水師……”
“我問了他不少事情,還在他家買了廣南土儀——能放的已是著人送去給你,不能放的,便給下頭人分了……”
“當日以為不過這不過是偶然一面而已……只上回去得傷病營中,卻是又見了他,斷了一條腿,半張臉都爛了——腿是被交賊砍斷的,臉卻是中了一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