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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繼宗也指著一處營房問道。
一路走來,只那一處營房燈火通明,其余地方都只點著火焰如豆大小般的油燈。
顧延章看了一眼,道:“那是營內的醫館。”
他見諸人都有些吃驚的模樣,便解釋道:“流民之中老人、小孩甚多,此時才由冬轉春日,極易生病,營中住得緊,一旦有一人生了不好的病,便容易惹出疫情,下官便在此置了醫館,由贛州州衙撥銀,流民自付,兩處八二對開,負擔醫藥之資。”
張待好奇地問道:“若是發現有人患了疫病,又待要如何處置?一旦其家人隱瞞,惹來大禍,又待如何?”
顧延章指了指遠處,道:“距此八里地,設了一個大院,其中乃是患了疫病的病人,先要隔開,由專人看護,待得確定康復,才能從中出來,若是家人隱瞞病情,保內全數責罰。”
說到此處,顧延章又道:“一則營中醫館治病并不貴,流民不至于負擔不起,二則一旦有人得了病,他便是想要隱瞞,同保之中也會有人著力勸說,況且也有保長會看顧,當真出了事情,便不是簡單能應對過去的了。”
營地很大,張待跟許繼宗二人卻半點沒有停步的意思,從酉時走到戌時,才走了一半多。
孟凌一面肚子餓,一面心中著急州衙大堂中那幾桌席面,更兼一處尊臀,先是跟著騎馬去看山上看白蠟蟲,因為匆匆出發,府中來不及準備,馬鞍只能用州衙之中的,那硬邦邦的皮,連塊軟棉都舍不得墊,一來一回,磨得他大腿根、屁股墩都要破了。
再是那一雙腳,爬了許久的山路,上上下下,此時又走了兩個時辰,簡直都不是孟凌自己的腳,仿佛是動一動,就要抽一抽,里頭的筋都要被扯斷了。
孟凌心中叫苦連天,偏生眼前兩個人都是毫無所覺,好幾次他欲要開口提起州衙中的席面,又想要請兩人坐下來說話,偏暗示了好幾次,并沒有一個人理會。
“這一處為何單獨隔出來?”
走到一個角落,見著一排小小的房舍被隔開來,偏偏門還開在后面,張待忍不住問道。
顧延章便道:“再走近門口一些,舍人便知端底。”
幾人果然繞過去了門口。
所有房舍的門都是關著的,外頭稀稀落落地排著幾個人,正當此時,一扇門打開,一個老頭提著褲腰帶走了出來,終于從大開的門里頭飄出來一陣淡淡的五谷輪回之味。
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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