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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不覺得兒子這想法有什么不對,可老頭子主意拿得定,年紀越大,脾氣越犟,她說話也越發(fā)的沒了力道,是以此刻也只得安撫道:“我都曉得,你爹那個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且待我去勸一勸。”
一旦起了頭,錢大郎卻是不打算住嘴,而是滔滔不絕地將近些年的苦水一一道來,哭道:“我自認也不是個蠢笨的,雖是個同進士,可天下間也不是人人能得的,哪里當不起外出做官了?別人都做得,偏我做不得!爹他自家……”他把那半句“不會做官”咽回去,這才繼續(xù)道,“總以為兒子也不會做官,難道他那些個學(xué)生,個個都是好的了?再沒見過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旁人都是為了自家兒孫賣力,再不濟也要用力托舉上去,偏他總為著些外人東奔西走!”
“你且見,殿試發(fā)榜之后,他可幫我說過話?可替我尋過人?”錢大郎一抹眼淚,“論理,子女不言父母過,這話我本不該說,可天下間不患寡而患不均,也有遠近親疏,偏咱們家這一個當?shù)摹?
錢孫氏心疼兒子,見他一大把年紀了,哭成這樣,哪里忍得了,少不得跟著掉一回眼淚,又道:“我自去找你爹,再沒有總這般為著旁人,不管自家人的說法!”
說完,果然打理一番,去書房找了錢邁。
錢邁正為著自家的事情燒腦。
錢家雖然在薊縣是大族,可自他這一輩起,就沒出幾個人才。如今早不似前朝,哪怕兩代出得進士,若是做官不順,家族也會慢慢沒落。
當年他進士及第,何等春風(fēng)得意,也本該一帆風(fēng)順,誰曉得偏生運氣不好,遇到了那青樓中的……又遇得那宗室奢遮……總歸……
咳,前事莫要再提。
可如今好容易有了再出頭的機會,難道要白白放過嗎?
哪怕將來要給范堯臣做一回刀,也總比再無翻身的機會要好罷?
如果撇清得巧妙,倒也未必要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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