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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聚集在此處看榜的,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人物——畢竟但凡有些才學的,在原地都不會籍籍無名。
哪一州哪一府沒出過幾個京官?
普通能中省試的士子,泰半不是出自州學之中,便是出自那等有些名氣的書院,這些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脈與枝干。
只要有才氣,便會有名氣,只要有名氣,來得京城,便不會一摸黑。
沒有族內親眷,總有做官的同門罷?沒有做官的同門,州中知州、通判等等也不會吝嗇與幫著引薦一番,贈一兩份拜帖,叫人帶著到京城拜訪某某熟人。
提攜才子后進,等同于提攜進士,又等同于提攜新官。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又曉得自家今日提攜的,不是將來哪一位大官呢?
每一個進士都有無限的可能,而才子的可能性則是更大。能稱之為才子,說明此人思維敏捷,博聞強識,往后的發展,正常情況下也會比起普通的進士更高。
才子們一入了京,拜了人,自然便不再像尋常士子那般沒頭蒼蠅亂撞。普通學子要等到貼了黃榜,再擠得帽歪衣亂來此看榜,可真正才子們早在前一夜或是當天一早,便知道了自家的名次。
貢舉的名單出得來,在禮部的時候自然是被密封得嚴嚴實實,可一送入宮,一轉過頭,有些品級的早都知曉了。這個時候,該擇婿的擇婿,該施恩的施恩,該示好的示好,根本不用等到次日黃榜貼出來。
是以此時榜單之下,嘈雜一片,有哭聲,有笑聲,有罵聲,有呼喝聲,有吵架聲,有不平聲,都是些普通人,并不自矜身份,人生百態,足可見識。
張定崖在這吵鬧聲中仰起頭。
六張黃榜平平整整地貼在墻上,上頭縱橫交錯都是名諱與籍貫。
排在第一的,是省元,也是會元——
延州、顧延章。
是他!
終于確認之后,張定崖的心卻是揪得緊緊的。
高興自然是高興,可傷心也當真是傷心。
殿試不會黜落禮部試合格貢生,只會重新根據文章排名。
省試得過了,意味著進士便到手了。而延章能有本事得省試頭名,可想而知殿試的名次并不會低。
榜下捉婿,指的從來都不是殿試之后的皇榜,而是省試的榜單。
不曉得多少人盯上了他這塊肥肉,又多少權貴盤算著招他為婿。等成了高官的女婿,他更是能接觸到無數的青年才俊。
跟那些個人比起來,自家這一個三班借職,當真是什么都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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