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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方面雖知道齊王殿下就在這兩天回京,不過鎮江那邊并沒有傳來齊王歸京的具體行程,所以南都對于齊王幾時到來并不知道。就是周黨核心骨干袁廓宇、丁之相他們也不知道周士相何時進城。
為保險起見,首輔郭之奇讓人專門守在各大城門,一等齊王車駕到來,便到內閣報訊。不過他還是慢了一步,收到周士相回京消息時,黃宗羲已經搶先拜見了周士相。
郭之奇有些不快,黃宗羲身為總憲,又是大儒,這等迫不及待的去迎周士相,實在是有損朝廷臉面,也有損他黃宗羲的聲名。須知現在,在京不少官員和士紳是將他黃宗羲視為繼太傅錢謙益之后的又一領袖。
現在黃宗羲明目張膽,不顧身份去迎周士相,豈不是告訴世人,他已經徹底倒向了周士相,這對心向大明的士紳官員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也讓郭之奇有些措手不及。不久前,二人還是堅定倒顧的盟友呢。
但不快歸不快,在知道周士相是乘坐馬車,只是帶了親衛進城,并無大軍跟著一起來,郭之奇一顆懸著的心終是放下。
他很擔心周士相借憲令改制,回京成婚這個機會,直接行操莽之事。現在看來,周士相倒真如他在鎮江說的那樣,這趟回京就是為了成婚,然后推進朝堂改制,無意取明自立。
大學士洪育鰲和兵部尚書張煌言他們都得到了通報,周士相進城之后直接去了齊王府,稍后將入宮覲見天子。二位重臣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同進宮,他們也是怕,擔心周士相進宮之后會生變。
黃宗羲是和周士相一起回的齊王府,不過周士相進城前,并不知道黃宗羲在城門侯著自己。
對于這位總憲,文壇大儒,周士相的觀感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前些日子黃宗羲鼓動士林和官場批駁顧炎武留都公揭,是讓周士相十分不滿,但這是文戰,顧炎武壓不住他們,自避城外牛首山,他總不能自己直接出面再搞個公揭出來吧,或者以齊王身份直接說黃宗羲他們是錯的。
論本心,周士相是不想搞什么公揭,搞什么大辯論的,因為這種方式是典型的清流思想,嘴上分英雄,于實事卻無半分用處。
當初顧炎武提起此事時,周士相也曾勸過,認為效果不大。但顧炎武卻堅持公揭是最能揭開甲申國難原因的手段,也是能令天下人最明白國家緣何淪落至此的好辦法。只有讓士紳官員們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才能針對性的進行改革,掃清朝堂弊端。
面對顧炎武的堅持,周士相也不好掃他的興,他總不能告訴對方,想讓對方明白過失,放棄從前的禍國的特權,只有刀把子最實際。
輿論從來不是靠辨論贏來的,人心同樣也是如此。在反對派還能動口揚揚說出一通自以為是大道理時,還能理直氣壯拿士紳特權說事時,去和他們苦口婆心的爭論,顯然是自己找不自在。
辨論贏不了,再動刀子解決這些人,雖說一樣能夠獲得輿論和人心,但不免落了下乘,實際是很丟人了。
周士相原本想通過鎮反擴大,將固有的士紳階層徹底掃清,然后再由他親自出面主持一場有關國是的大討論,屆時,自然上下一致,只有一個聲音發出,再無雜音了。歷來權重天下者,不都是這樣做的么。沒有哪個權臣會蠢得讓對手有機會當面和他爭論。
可惜,顧炎武的留都公揭讓周士相這個計劃無法實施,沒辦法,他也只能選擇不想為之的手段。既然這幫大明士紳、儒家弟子們死鴨子嘴犟,以為圣人之道就是治國之道,不肯承認自己的過失,那就用刀把子和你們說話。以武力壓服不滿。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同時也很粗暴的辦法。
周士相這次進京來,也是準備統一“思想”的。這件事和憲令改制一樣,都是重中之重。二者形勢不同,但本質都是一樣,那就是必須從上至下形成只有一個聲音,一個意志的氛圍。惟有如此,他才能放心無后顧之憂的揮師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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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宗羲已經被周士相列入“黑名單”,準備徹底打倒批臭的人物。不想,此人卻見機的如此快,自己剛剛進城,他就屁顛屁顛的來拜見,并送上一篇鼓吹皇帝是公仆說的《原君》。
在城門那里,周士相沒有細看《原君》,讓黃宗羲隨他去王府細談。
回王府的路上,周士相在馬車里仔細看了《原君》,看完之后卻是冷笑一聲,他可沒有把黃宗羲的把戲蒙住,這篇《原君》看起來是替他周士相造勢,和顧炎武的“虛君”說有幾分想似,也說了為君者失責,可由有德者代之,但內中包藏的卻是士紳自治的理念。
簡言之一句話概括——皇帝可以隨時不要,但士紳卻絕對不能不要。天下乃是皇帝和士紳共治,萬千士紳就是皇帝的萬千化身,朝堂也好,地方也好,這千萬個士紳都當擔起替君主治天下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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