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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能耐住寂寞的又有幾人?
徐元文在桌邊濡毫作畫,熊賜履站在邊上竭力使自己的心性定下,要不然恐怕就要被狀元郎恥笑了。
因為身子弓在那作畫,帽子礙事,徐文元便將官帽摘下,露出光禿禿的腦袋。這舉動自是不合朝禮的,不過內閣如今都沒人過問,又誰會說狀元郎不成體統呢。
見硯臺里的墨塵快干了,熊賜履便取來墨餅為徐元文磨磨。墨餅化開后,熊賜履有感而,嘆了一聲:“墨餅用時方是寶,不用時卻是黑炭,誰也不當個寶。”
熊賜履這話言外之意自然是說如今大行皇帝一走,輔政的滿州王公大臣們立時就將內閣束之高閣了,以致于他等空有才干抱負,卻只能終日在這無所事事,徒耗時光。
“敬修何必在意,先帝生前多有旨意,輔政諸公不敢不從那滿漢一家四字。眼下新帝剛剛即位,朝廷當下要仍是戰事,這節骨眼輔政諸公不收權也不能。再者,皇上畢竟年紀,我們還是等著吧,心急也無用?!?
徐元文年紀雖比熊賜履小,不過倒是比熊賜履看得開,知道不管他們如何焦急,皇帝都才八歲,朝政大權由輔政大臣掌控。而四位輔政大臣清一色滿州出身,所以他們這些漢臣想要出頭,總得等到皇上親政才可。
熊賜履苦笑一聲,岔過此事,轉而問道:“公肅,老家可曾有書信來,聽說賊秀才在江南學李闖,搞得天怒人怨,你是大清的狀元郎,那賊秀才怕是不會放過你家。我聽人說,葉方藹的探花都叫賊秀才革了去,只因他葉家欠了一文錢的稅。這真是荒唐至極!”“公肅”是徐元文的表字,乃是他舅舅顧炎武所取。
徐元文放下筆,道:“自江南淪陷,我便和家中斷了音訊,也不知家中情形如何。”
徐元文這話半真半假,太平軍占領江南以后,昆山老家曾給他送過信,正旦前也有北逃的昆山士紳替徐家傳過信,所以徐元文對于老家的事其實是知道的。不過,不知為何,徐元文卻沒有對好友實言。并且,有一件事他也沒有告訴熊賜履,那就是就在數天前,他在京城的住宅來了一個山東的商人,這商人替他送來了舅父顧炎武的親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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