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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郭紹聽得明白了，結(jié)合南都反對清欠的呼聲，自是明白大帥下面恐怕會(huì)有更大動(dòng)作。

    “江南這幫士紳我都不要，都不在乎，更何況北方那些人。哼，不說一個(gè)探花郎了，就是狀元、榜眼都來了，本帥也是說殺他們就殺他們。我強(qiáng)他們來投，我弱呢？搖頭擺尾之眾，用之何益？國與家哪個(gè)更重都分不清，但看誰的刀殺人更狠便臣服于誰，這種讀書人，這種士紳，真的是所謂人心嗎？”

    說到這里，周士相忽的嘆口氣，續(xù)道：“其實(shí)人以家為重，乃無可厚非之事。只是為這一家，卻害得千千萬萬家，卻是罪孽了。萬歷以來，天下士紳皆以自家為重，以私利為重，如此自是令朝廷難以維繼，以致崇禎年間流民四起，甲申天崩，億萬漢家百姓死于饑餓、異族之手，這罪孽，大了，大了...”

    郭紹只在那聽著，不敢開口說一句。他聽得分明，大帥每一句話中，都充斥著殺機(jī)。天知道，今日這番話，日后會(huì)不會(huì)讓無數(shù)讀書人的人頭落地。

    “讀書人從來不是我漢家的脊梁，從前不是，現(xiàn)在不是，將來也不是。我漢家的脊梁是千千萬萬的平頭百姓，絕非他們。本帥自己便是秀才，也算是讀書人一員，可我卻知道，這書讀得再多，可書要是錯(cuò)的，讀書人的屁股是歪的，那當(dāng)真是書讀得越多就越錯(cuò)了。

    讀書人嘛，自以為是讀圣賢書的，有功名在身，便自覺高出平頭小民一等，總要小民的尊敬，而不會(huì)去尊敬小民，稱他們?yōu)槟嗤茸印＞褪秦毢页鰜淼模搽y保本心，這讀書場和那官場一樣，都是個(gè)大染缸，呆得久了，便忘記自己是什么了，一心只為自己和后人考慮，再也不肯做從前的泥腿子了。哪怕是異族來了，只要能保他們富貴，保他們權(quán)勢，他們就能雙膝跪地，做那無骨之人。這種讀書人，也忒是無恥得很。跳過龍門的鯉魚從來不會(huì)在乎那些還在龍門后的鯉魚作何想，它們只當(dāng)自己是龍了...這世間，每到大是大非處，英雄每多還是屠狗輩啊。”

    周士相一通不著天地的感慨之后，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吩咐郭紹道“清欠的力度還是不夠，告訴蔣國柱和張長庚，蘇州、松江、常州、鎮(zhèn)江四府是此次清欠重點(diǎn)，我不管他們用什么辦法，這四府的歷年欠稅都要交上來。哪怕是把這四府的官紳士子全部革黜，也在所不惜！”

    一次要革四府官紳士子？

    這話比革去一個(gè)探花郎還讓郭紹震驚。

    周士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知道，這些人不可能和我們一條心，我們能在此間談話，得益的是我們的基本盤。”

    “基本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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