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通過“抓生口”這一手段,滿州才能補充因為戰爭而折損的人丁,使八旗可戰之兵始終保持在五萬左右。入關前,達斡爾人在八旗人口達到了上萬人,能披甲的有兩千余,滿清內外戰爭都有他們的身影,其中更是出了不少戰將。
最后一次針對達斡爾、飛牙喇、鄂溫克等所謂索倫人的大規模“抓生口”生在崇德七年(明崇禎十五年),這一次抓的索倫人大概有三千余。此后清軍入關,重心從關外轉向關內,因有大量漢軍和投降的原明軍可用,針對關外各族“抓生口”補充損失這一手段便再未用過。
如今十九年過去,清廷再次啟用了“抓生口”,以補充關內八旗,此手段是和給漢軍綠營大規模抬旗同時執行的,在皇帝眼中二者都關系大清存亡,可在滿州八旗王公大臣眼中,“抓生口”遠比給漢軍抬旗來得重要。
在滿州王公大臣看來,滿人就是滿人,漢人就是漢人,皇帝將漢人抬作滿人,完全是亂了滿州根基。這手段初期看著有效,可無異是飲鴆止渴,不少人斷言將來亡滿州者必是漢人。并且大規模抬漢人入旗嚴重侵犯了原在旗滿州的利益,抬旗圣旨一下,京師不少旗人就哀號我等為太祖太宗出生入死,才換來旗餉這一鐵桿莊稼,那些漢人卻輕輕松松就抬入八旗,享受他們這些老滿州拿命換來的特權和好處,這憑什么?這不公平!
皇帝此舉,完全是輕重不分,亂聽漢人的讒言,瞎胡鬧,是自毀長城,自掘根基、拋棄為大清出生入死老旗人的愚蠢行為!
連著數日,宮門外哭拜的旗人是密密麻麻,北京城內的旗人只要是能走得動道的,基本都過來了。兩黃旗也有些旗人對主子給漢人抬旗感到不滿,他們自己不敢過來,便鼓動其他人來,一時鬧得沸沸騰騰,比前兩年聽聞要南下駐防鬧事還要厲害。然而和前幾次一樣,旗人們的抗議并不被宮中理會,皇帝還一反常態的派兵彈壓,強令各旗旗主將旗下人帶回,如此,事態方平息下去。
事態是被壓了下去,可以康親王杰書領銜的一眾推進抬旗之事的官員卻遭遇著八旗內部強大的反彈壓力。北京城內反對給漢人抬旗的呼聲和阻力實在是太大,這事關乎滿州上下利益,更關乎大清存亡,明著硬頂不行,暗地里卻是什么手段都有,背后不乏有太宗諸子和敏郡王勒都等人的影子。他們上次逼宮不成,卻未感皇帝對他們的寬宏大量,反而一直耿耿于懷,自是要借著這次抬旗之事興風作浪。要不是兩黃旗大半將領堅定站在皇帝一邊,太后那邊也給予了皇帝支持,加上敦拜帶來的關外八旗威攝,反對派的力量實在太弱,恐怕抬旗之事早就胎死腹中了。
眼看著給漢軍抬旗是無法阻止了,葉布舒等人一邊咒罵關外來的下五旗那些窮鬼牛錄目光短淺,不和他們一起力爭旗人利益,一邊忽的進宮向順治提出,抬漢軍入旗是為了補充滿州八旗的人丁損失,那么為何不能效仿當年太祖太宗在關外繼續“抓生口”,這樣豈不是比給漢人抬旗更保險,也更穩重得多。
順治初時還不明白四哥說的“抓生口”是什么意思,蘇克薩哈低聲說了這件事的來龍后,順治卻是眼前一亮,并未因為這件事是葉布舒提議就不納,反而立即頒旨要關外馬上抓生口送入關內。
順治之所以同意葉布舒等人所請,完全是和葉布舒他們想到一塊了,他雖被迫接納范文程和寧完我等人的建議給治軍抬旗,重用漢官,但骨子里對漢人仍是不相信的。所以若能通過“抓生口”這一手段為滿州補入除漢人以外的“新鮮血液”,稀釋漢人在旗內的比例,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況且,八旗現在就有不少將佐就是出身于當年被太祖太宗所抓的“生口”,順治身邊的一等侍衛費揚古就是鄂溫克人,而時間已經證明費揚古等“生口”對大清的忠誠,所以順治認為現在繼續用這一手段抓關外的生蠻子編入八旗很是合適。在給關外的旨意中,順治一點也不諱言關外生女真對于滿州的重要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