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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灣左近已經沒有任何清軍,太平軍追擊的各部也都6續收到了停止追擊的命令。夜色中,逃跑的一方困難,追擊的一方也很困難。雖然太平軍已盡可能的提高士兵伙食,但這大冬天的,又是渡江作戰,無法及時補充菜蔬,所以不能進行長時間的夜戰。離了火把,不少新兵就是兩眼一抹黑了。最重要的也是,從上到下,所有人都累了,再不休整,怕是就要增加一些非戰之傷了。
各部接到的命令都是往三灣集結,周士相從高旻寺過來時,沿途盡是一隊隊押著俘虜往回走的士兵。有的十幾個兵就敢押著上百清軍走,而那些清軍卻無一敢逃跑的,更加不提有勇氣敢反抗了。想來,這場大戰將這些清軍的勇氣徹底打沒了。
到達三灣時,周士相接見了被功間色等滿州軍官引見的兩白旗反正將領,他高度贊揚了這些兩白旗滿州兵,將從前對功間色所說的一些話語再次重申了遍,這讓那些心中忐忑的兩白旗軍官安下心來。不少兩白旗軍官請命說愿意去為齊王殿下拿下揚州,理由是揚州城現在可能并不知道兩白旗投明的事。
這個點子倒和當初蘇納在香山神灣所獻取廣州城如出一撤,不過周士相沒有采納,這一戰雖是大勝,但仍是跑掉很多滿蒙騎兵,這當口或許揚州的順治已經知道此間情形,故而讓兩白旗去襲城沒多少把握。再者,將士們也無力再北進去奪揚州了。一口吃不成胖子,大戰下來,戰果已經讓周士相喜若望外,再貪心的話,恐怕肚子就要撐著了。
三灣大營中,不少被清軍強征來的民夫葬身于火場。他們是無辜的人,絕大部分是被淮安兵硬逼著去沖滿蒙兵營盤,制造混亂而亡的。活下來的人有的被外圍的太平軍收容,幫著做些雜役輔兵的事,這命算是保下來了。有的則還被困在火場中,清軍的大營修得很大,本就是容納數萬清軍,前后相連的營盤足有幾里地,一些地方還有小河隔斷。若沒有人帶路,硬沖進去,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目標所在。
大約六百多民夫聚集在蒙古兵和漢軍營盤間的一條小河邊,他們的四周都是燃燒的帳逢,這條小河邊成了唯一安全的地方。熱浪讓原先的冷風變得溫暖無比,這些被從鄉下家中強征來的民夫就那么或坐或站,呆呆看著偌大的營盤被大火焚之一炬。他們倒不擔心自身性命安危,因為他們只是夫子,不管明軍還是清軍,打掃戰場,搬運物資總用得著他們。一些膽大的民夫甚至摸到火場中開始搜尋值錢的東西,有摸到清兵留在營中的金銀,立時心下狂喜,然后迅揣進懷中,裝作無事人般回到河邊。旁人問他找到什么沒有,兩手一攤表示白費力氣。
被困在火場中的一些滿蒙兵已是突不出去了,外面的太平軍放棄了搶奪糧草的念頭,也不愿再付出無謂傷亡硬攻進去,就守在沒有著火的營盤處,一邊搜尋有用的物資,一邊嚴加看守被困的滿蒙兵。
滿蒙兵們現在連拼命都沒了對象,所有人呆呆傻傻的看著眼前一切,看著大火一點一點向他們逼近,看著這大營就這么化為烏有。一面面旗幟被風帶過來的火頭引著,在旗桿上燃燒著。
在滿蒙兵的心目中,他們已經被拋棄,沒有人再會救他們了。明軍不會,自己人也不會。不管最后是被燒死還是嗆死,那都是他們的命運,他們注定只有接受,因為他們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他們的家鄉在北方。
在大火近在咫尺時,阿濟格之子、鎮國公傅勒赫將手中染血的長刀放在了下巴下,抹斷了自己的脖子。死前,他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呆滯或麻木。
傅勒赫的自殺讓不少滿蒙兵更加絕望,很多人選擇了同樣的道路。戰后,民夫們在這里現了不少被燒焦的尸體,很多尸體的脖子一看就是被切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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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相從大青馬上翻身下來,帶著一眾將領來到了大營外圍,周圍的營帳中都是受傷的士兵,多半是淮安兵。那些傷兵慘叫連連,血流得一地,不少營帳中落腳下去,抬起來時腳底上都是粘粘的血。
太平軍的野戰醫院設在瓜州水營,離這里有幾十里遠,傷兵只有先送到高旻寺的古運河,才能由水師轉運至瓜州救治。隨軍的那些護兵只會些簡單的包扎,藥也只有些止血的金創藥,所以沒法給予這些傷兵太多救治,只能安排搶運。能不能撐下去,全看他們自己的運氣和求生意志了。
6如龍、吳明和受傷的陳二郎等淮安綠營將領在軍情司的安排下前來見周士相。和對兩白旗反正滿兵一樣,周士相同樣也是高度贊揚他們,只不過心里到底如何看待這些降將,卻是天知地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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