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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這仗是敗了，楊鎮(zhèn)威掙扎扶住一個(gè)千總，吃力地吩咐他道：“快把人帶下去，不能再戰(zhàn)了，快退…”說完這話，他就暈死過去。

    那千總原本就有退意，得了總兵命令哪還敢再戰(zhàn)，呼吼著率部后退，可后路卻被太平軍堵住，為了活命。真定兵也是拼了全力，硬是從太平軍包圍圈中殺出口子奔山下而去。

    姜樊不甘心就這么讓真定兵跑了，率部從后一路狂追，在離山腳數(shù)十米處咬住了真定兵。一方自上而下追殺。一方在下面只顧逃跑，結(jié)果就是太平軍在上砍瓜切菜般猛宰真定兵。被砍翻的真定兵從山坡上不住往下滾落，山腳下滿是打滾慘叫的傷兵。若不是兩個(gè)牛錄蒙古兵緊急趕到，在馬上對著山上放箭，遏制住了太平軍攻勢，太平軍恐怕能趁勢將真定兵、潮州兵、通州兵一股腦沖散。

    姜樊不敢率部和蒙古騎兵交戰(zhàn)。只得恨恨帶人退回山上。這一仗，他手下22oo多兵死傷足有一半，有一營更是打得只剩一個(gè)小旗官和十幾個(gè)兵，近乎全營覆沒。這一仗也叫太平軍上下重新認(rèn)識了綠營兵的戰(zhàn)斗力，這幫從北方來的綠營兵果然比南邊的更能打些。周士相卻從這些直隸兵身上判斷隨吳三桂入滇的陜甘綠營戰(zhàn)斗力。

    退到山腳下的直隸營兵和潮州兵相互而視，欲哭無淚，17oo多名真定兵只剩六七百人，通州兵好些，卻也不到千人。在這短短的時(shí)間內(nèi)，直隸營兵陣亡一千五六百人，傷了一個(gè)總兵，死了一個(gè)副將，兩個(gè)游擊，千總以下更是好幾人。潮州兵也傷亡近千人，最要命的是主將吳六奇的死讓潮州兵沒了主心骨，這會一幫軍官圍著提督大人的尸體不知怎么辦了。

    逃回來的傷兵有百多人，其中多半是負(fù)的輕傷，重傷的那些要么就是因?yàn)橛杏H朋在軍中搶他們下來，要么就是軍官，不然沒人會冒死將他們抬下來。輕傷的包扎一下只要傷口不炎多半能活，重傷的也只能聽天由命了，這傷勢大多是斷胳膊斷腿，就算命大活下來也是廢人。

    望著傷口不斷噴涌的鮮血，疼得無力叫喊的傷兵們只能呆呆的看著，或者是閉上眼睛無力的坐倒在地，慢慢的等待死神將自己帶走。

    一個(gè)十六七歲的通州兵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卻是他的叔父為了救他替他挨了太平軍一刀，在他面前活活叫太平軍砍掉了腦袋。這兵當(dāng)時(shí)就嚇得懵了，被同伴拉著往山下跑，竟是連叔父的級都沒搶回來，這會回過神來自然是放聲痛哭，大罵自己不孝了。

    這少年兵的哭聲如瘟疫一樣蔓延開來，潮州兵那邊本就因提督吳六奇之死人人哽咽，聽了這哭聲還不頓時(shí)跟著嚎起來。真定兵那邊總兵楊鎮(zhèn)威生死不明，又死傷最重，情切之下也是跟著哭。通州總兵張膽知道這會萬萬哭不得，可他能管住自己手下的兵，哪管得了真定兵和潮州兵，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許是剛才真是打慘，又是背井離鄉(xiāng)在這異鄉(xiāng)賣命，誰個(g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shí)候就沒了命，通州兵們也跟著哭了起來，起先是小聲哽咽哭泣，軍官們初時(shí)還能彈壓得住，片刻后，卻是怎么壓也壓不住了。望著手下兵紅通通的眼睛，軍官們看得都慌。

    還在全力進(jìn)攻山口的漢軍和蒙古兵最先聽到了左翼傳來的哭喊聲，那哭聲明顯不是山上太平軍的，所以漢軍和蒙古兵們都是怔，下意識的就往后退，脫離和太平軍的接觸。他們一退，本就有點(diǎn)出工不出力的河南兵們好像撈著稻草一樣，也匆匆退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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