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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的時候,周士相等來了一人。
這人叫蕭白朗,廣東南海人,弘光元年的秀才功名,因清兵南下,南明政權不穩,科舉中斷,蕭白朗未能在科舉上再進一步,加之家境貧寒,便轉而隨族中一海商出海謀生活。靠著其聰明伶俐,十幾年下來,倒學得不少洋夷的話,現在澳門替佛郎機人當通事。周士相在前山寨和那些佛郎機人談火器買賣時,便是這蕭白朗居中翻譯。
當然,蕭白朗不是被周士相請過來的,而是被綁來的,從其澳門家中綁來的。
蕭白朗莫名其妙被人從家中綁出,一路也沒人告訴他到底為何事,頭上更被罩了黑布,不知道自己被帶去哪,他只道自己是被土匪綁票,因此很是害怕。等被帶到軍帥府后,感覺有人在,便忙雙膝一軟就跪到在地,納頭就磕,口中稱道:“好漢饒命,若要贖金,小的這就寫信給家里,好漢們說多少就多少,小的絕不二話,更不敢勞好漢們勞神!”
說完便跪在那動都不敢動,隱約可見其身子在顫抖,想來真是害怕得緊。他不能不害怕,這年頭綁匪可是兇殘得很。
周士相揮手示意親衛取下蕭白朗頭上的黑罩,爾后笑道:“蕭通事不必害怕,是本帥讓人請你來的。”
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取下黑罩后,蕭白朗還有些不適應,等抬頭一看,卻是嚇了一跳:眼前這人不是旬前在前山寨要和佛郎機人買火器的那個明朝總兵嗎?
“這...”
蕭白朗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何這個姓周的總兵要綁自己,愣在那里。
“你不必緊張,本帥不會害你性命,只是想找你來問些事情,但又怕你不肯來,便不得已出此下策叫人將你綁來,哈哈,通事可要體諒本帥才是。”
周士相也不管蕭白朗如何想,一句話就把綁票的事掩了過去。蕭白朗兀自還愣在那里,不知道這人到底想干嘛。
“喔,你放心,本帥問過一些事情之后便會放你回去,起來坐下說話。”
見蕭白朗還愣著,周士相只道他仍害怕,便寬慰了他一句,又示意瞎子李搬來張椅子示意蕭白朗坐下說話。
“大人面前,哪有草民的座位,草民站著就好。”好像這椅子扎屁股一樣,蕭白朗一點也沒有敢坐的念頭,站在那捂著手不知如何自處。
“讓你坐就坐吧。”
周士相沒有理會蕭白朗,自顧自的說道:“我手下人說你也是有秀才功名的?”
聽了這話,蕭白朗怔了一下,道:“草民是弘光元年考中的秀才。”
周士相點了點頭:“既是有功名在身,就不要一口一個草民了,稱學生吧。”
“是,大人。”
秀才見官稱聲學生是應有之理,蕭白朗低聲應了,不過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周士相把他綁來到底想干什么。
周士相隨手端起婉兒熬得一碗酸梅湯喝了幾口,只覺心清氣爽,又看了眼蕭白朗,輕笑一聲,才道:“你且放心,本帥說話一向算數,說放你走就放你走,不過放你之前,你須得好生回答本帥的話,要是有什么隱瞞錯漏的,那就怪不得本帥得多留你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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