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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將入夜時，他遭遇了襲擊。

    雖然沃特失去了原本“地上之神”的力量，但融入他體內(nèi)的“夢幻種子”，卻賦予了他更堅韌、仿佛永不枯竭，且對于混亂邪惡生物似乎有著天然克制的力量。

    只靠著那一柄滿是銹跡的騎士劍，沃特?fù)魯×藟櫬涞墨C魔人和那頭所謂的賽爾妖。

    “嘭嘭！”

    悶響中，兩道身影倒地。

    永遠(yuǎn)都會“遲來”的小鎮(zhèn)居民們蜂擁而來，燈光照射在兩個兇手身上。

    想象中兇煞、殘暴的畫面并未出現(xiàn)，墮落的獵魔人是個滿臉胡渣，干瘦無比的中年人，而賽爾妖則是一個滿臉雀斑的年輕女人，雖然從破爛的衣物下能看出她擁有完美火辣的身材，以及雙腳雙手都過于修長，呈現(xiàn)出一些爪子的痕跡，與正常人類迥異。

    兩人都遭受重創(chuàng)，軀體正在痙攣，源自沃特體內(nèi)的淡淡白光仍停留在他們體內(nèi)，讓他們愈加虛弱。

    居民們遲疑了半秒，沒有立刻喊打喊殺。

    而那墮落獵魔人很快抓住機(jī)會，他身上的傷口正在迸發(fā)鮮血，他蠕動著來到沃特腳邊，哀求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所有人都是我殺的，放過我的妻子……?！?

    面對哀求，沃特陷入遲疑。

    但小鎮(zhèn)居民們沒有，他們很快想起地上這看起來“普通”的夫婦給小鎮(zhèn)帶來了多么巨大的悲痛。

    那一具具死去親人的尸體，其他部分完好無損，但頭顱卻被掀開，里面被掏空，小鎮(zhèn)的草藥店主告訴他們，為了保證食材的新鮮，所有受害者都是在活著的情況下被掀開頭蓋骨的。

    悲傷與憤怒瞬息席卷居民們的心靈，他們壓下恐懼，開始掏出刀具、農(nóng)具對地上的特殊夫婦進(jìn)行懲處。

    這一幕讓沃特過往的習(xí)慣蘇醒，他幾乎是下意識喊道：“住手，我們應(yīng)該監(jiān)禁……”

    “監(jiān)禁？不，我們要?dú)⒘怂麄??！?

    “對，他們必須死?！?

    “這兩個惡魔殺害了我的父親，我要剁碎他們。”

    “砍下他們的頭顱，掀開頭蓋骨。”

    居民們擁擠著，爭先動手，新鮮的肉塊與粘稠鮮血橫飛濺射。

    羅杰·金斯利聽到了沃特的聲音，他看了自己即將被剁碎的妻子一眼，用滿是血污的頭顱挪動著，他想要爭取一線生機(jī)，他昂起頭，血淚流淌，對著沃特發(fā)出哀求：

    “監(jiān)禁我們吧，我們骯臟罪惡，但仍舊需要經(jīng)過審判不是么？”

    “求求你，年輕的正義騎士，請遵循主的神諭，遵循那萬物都需遵守的法典。”

    “轟！”

    羅杰·金斯利口中吐出的“正義”二字，如同是開關(guān)。

    頃刻間，他打開了沃特·克蘭斯頓心靈深處的痛苦回憶。

    圣懺悔者的三次鞭笞，可以挽救他即將墮落的靈魂，但過去那些可怕痛苦的記憶，卻不會因?yàn)榍G棘的鞭笞而消失。

    同樣沒有消失的，還有沃頓腦海里面，那一道道來自“人間惡鬼”的癲狂笑聲，那舞動的紫色身影，那踢踏踢踏每一個節(jié)奏點(diǎn)都像是利刃刺入他靈魂深處的聲音。

    “哈哈哈……愚蠢的學(xué)生，你還不明白么？”

    “規(guī)則是鎖鏈，混亂才是真理，堅持虛偽的正義，你才會失去你的父母、叔叔、妹妹、戀人……力量，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你掌控力量，你是規(guī)則本身，只有你才可以徹底的杜絕邪惡?！?

    “監(jiān)禁？那只會是悲劇的開始，瞧瞧這兩個骯臟的東西，將他們投入監(jiān)獄，他們會用金錢、超凡力量腐蝕獄警，鎮(zhèn)長，或是其他的虛偽人類，他們會被放出來，于是會有更多的人類受害者出現(xiàn)?！?

    “多么熟悉的情節(jié)啊，你所愛之人，都是這么死去的不是么？”

    “親愛的沃特，你還要讓悲劇再度重演么？”

    “不”

    突兀的，小鎮(zhèn)之外，一道咆哮聲音爆發(fā)。

    伴隨著出現(xiàn)的，是將所有人掃倒在地的幽光波浪。

    原本熾白堅韌的光輝，邊緣處多出了一些刺眼的紅，與墮落的黑。

    但沃特·克蘭斯頓沒有看見這些，他那原本痛苦猶豫的臉，不知何時變得冰冷，仿佛堅定了某種心念。

    他的心靈深處，做出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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