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兩人走進附近一家新潮的咖啡館,粗木桌椅,墻上掛著一個麋鹿獸頭,還懸掛了幾桿外國獵槍,提供現磨的埃塞俄比亞咖啡,自己調制鮮奶和糖。 江一梅和于遠超一人要了一杯埃塞俄比亞苦咖啡,味道酸澀香甜,更利于醒腦和提神。 “我就知道結果不會理想。你看,上次獲獎征文領獎,來了一位漂亮的女記者幫獲獎者領獎;這次該取翡翠翎管了,又來了一位漂亮女士幫忙,真是活見鬼了!” 于遠超聽江一梅說完,沒有馬上接話,只是一臉苦笑。 江一梅接著說:“于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么喜歡到咖啡店?” 一聽這個問題,于遠超來了精神,他先喝了一口苦咖啡,然后說:“一梅,你還年輕,你知道嗎?如果一個人愛去咖啡館,往往是因為愛過一個和喝咖啡有關的人?!?br> “你知道嗎?中國是一個飲食文化歷史悠久的國家,從古至今,愛情常常是美味佳肴中最重要的調料,品嘗美味,不僅僅是因為那一道好吃的菜,更有那吃飯人滿腹回憶和心事而說不出來的心里話?!?br> 于遠超一旦打開話匣子,往往喜歡滔滔不絕。 江一梅喜歡靜靜地聽著,她知道,這往往是一個成熟男人憋了多少年的話,是思維的精華。就像那位故宮博物院的馬老,每到談話離題萬里的時候,講的常是心里話。 于遠超接著說:“對中年男人來說,一杯咖啡和紅酒的作用不同,咖啡的聚斂和麻醉,是釋放陳久的憂愁的熔化劑?!?br> “你知道嗎?中年是什么?中年是一首老歌,他不像一首流行歌曲那樣絢爛明麗,也不會像流行歌曲那樣短命。老歌就是當你想起來時,會輕聲地哼唱,沉醉其中,把思維帶回到久遠的過去,重新品嘗當年的激情和活力,或是回憶過去淡淡的溫馨生活?!闭f到這,于遠超暫時停下了思維,開始認真地品嘗他的那杯苦咖啡。 江一梅靜靜地品味著于遠超的這番話,話雖不多,但也夠自己好好回味幾天了。她一邊喝著自己的那杯苦咖啡,一邊用左手把玩著咖啡勺。 借著咖啡的麻醉勁,于遠超用自己的右手,輕輕地,一點一點地蹭在了江一梅的左手旁,然后輕輕地握住。江一梅并沒有馬上抽回自己的左手,她讓于遠超握了一會,然后才自然而然地將左手慢慢抽了回來。 “唉,男人和咖啡,一個永久的話題。就像是一個在大海里釣魚的老人和雪茄煙,一個是容易充滿幻想的,一個是味道變幻莫測的。問題是,在咖啡館,事情的結果永遠是開放的?!庇谶h超說著,像是自問自答。 江一梅默默地望著他。 于遠超意猶未盡,接著說道:“在某種意義上,婚姻或談戀愛,就如同‘老人與?!牟罚袝r看似風平浪靜,誰知海底已經波濤洶涌;有時好像釣到了大魚,誰知一脫勾,竟是空歡喜一場。也許最終釣到了大魚,但拉不上船,只好隨著大魚,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漂流?!庇谶h超的話,充滿了哲學味道,江一梅只能聽著,咀嚼著,慢慢品味。 喝完咖啡,于遠超要去一趟首都圖書館,他把江一梅送到地鐵站,揮手向她告別,然后轉身,一個人朝東南方向走去。 江一梅馬上掏出手機,迅速地拍了一張于遠超遠去的背影。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天知地知,她喜歡留一張照片作紀念。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自己明天將如何向淳于蘭匯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