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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的院子收拾得整潔清幽,石子路鋪得頗有意趣,墻角數桿竹子幾株梅樹。院中間種著一棵杏樹,因為生得年深日久,枝干橫斜,上頭懸了一架秋千。要是春再深些,杏花疏影,暗香浮動,竹影清淺,這里也要擺兩張茶桌的。
杜正一打開拉門,風從院落里吹進來,帶來些微的潮意,混合著泥土的味道和更加復雜的訊息。杜正一閉上眼睛,幾乎是饜足地深吸了一口這里的空氣,他的精神中許多沉睡的部分正在躁動著醒來,被一陣似有似無的觸探喚醒。那個錯誤的探測細微如同游絲,輕微地碰觸了他一下就立即警醒地撤離了,可它還是撤得太晚了。他已經抓住了那縷絲,也終將抓住吐絲的蜘蛛。
他隱隱地興奮起來,總是處于待機的狀態,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僵硬了。他不慌不忙地走進茶館的庭院,內底里所有的精神力卻都亢奮地張了起來,猶如一只充滿了風的船帆,他真懷念這種滿帆遠航的感覺。
短短的庭院石子路走到了盡頭,他享受著靠近獵物的過程,滿意地微笑著推開了一道門。他聞到了濃郁的烘焙點心的香味,便知道自己走到了后廚。
幾個穿著白色廚師服的點心師傅好奇地扭頭看著他,他的目光掠過他們沒有稍作停留。
“是誰啊?”一聲低低的帶著好奇的嘀咕。
后廚的另一邊湊了一伙女孩子,是茶館的服務員趁著不忙正在這里休息聊天。杜正一看了過去,她們也好奇地打量著他,他仔細地分辨著她們,突然,一個女孩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哦,他在心里恍然大悟地嘆息了一聲——“桑柘外秋千女兒,髻雙鴉斜插花枝”,羅奇說這話時的情景就在他的眼前。她仍然梳著對稱盤起的團子頭,一只耳后也還垂了一條紅色穗子。
他沒想到,當時她隱蔽得太好了,他也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關歆月的身邊很可能是一直有人在監視的。他短暫地思索著,眼睛已經看到那雙丫髻女孩的臉上掠過一絲見到鬼了的慌亂,他溫暖地微笑起來。
其他幾個女孩子漸漸都回過神來了,順著他的視線都盯向了雙丫髻,漸漸地會過意來,在雙丫髻和門口的高大帥哥中間來回看著,驚訝、不悅、驚喜、亢奮在她同事們的臉上變幻著。
杜正一望著他溫和地微笑,“走吧,說好了過來接你的。忘了?”
雙丫髻幾乎打了個冷戰,一雙眼里閃爍著緊張和絕望,她就勢把這緊張變成了驚喜的模樣,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顏色微淺的瞳仁微微地顫動,“你……你這么直接進來了?”
“給你個驚喜。”杜正一狡黠地笑了,身體還倚著門框,懶洋洋地向她伸出一只大手來。
戀愛的腐臭總是最能打動人,她的同事們開始起哄,幾雙熱切的眼睛露骨艷羨地打量著門口的年輕男人。雙丫髻卻讀懂了杜正一的威脅——跟他出去,他們會在避開人類眼睛的地方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她緊張得眼睛不敢離開杜正一的身上,嘴里說著,“我今天要提前下班了,幫我跟老板娘說一聲。”
有人應了她,大部分姑娘們還在起哄,連廚師都笑呵呵地打量著這邊,她的緊張看在別人的眼里全都成了戀愛中的癡情。她往前走了幾步,杜正一的手落在她的小臂上,輕柔地拉著她向外走。
“今天午飯想吃什么?”杜正一微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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