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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江又要了一杯酒,一時之間沒說什么,羅奇想他大約是說完那番話后想留出時間給他想想。這是好老師們常用的方式,啟發式教育,但是羅奇從來都不上道。
這些事情在診所的時候他就想過了,可是現在他如果退了,學分就沒了。而且他會一直在心里揣測,當初為什么這事找上了他。更何況,被推遲的麻煩也是麻煩,遲早會再次找上門來。
他仔細想了想,麻江實在不是個惡人,甚至也不是個多有心眼的人。“你真想知道我是怎么跟杜正一組隊的嗎?”
麻江的眼睛亮了。
羅奇端起酒杯又吸了一大口,才有勇氣豁出去,“因為劉璃老師,你記得吧,就是那個系主任,說我的幸運值特別高。”
麻江愣了一下,接著就大笑了起來。“那意思你是個吉祥物?”
羅奇垮下雙肩,嘆了口氣,“別提了。”接著就開始小口啜飲他的酒。他本來是很忌諱自己的吉祥物身份的,但現在可能因為麻江是個隨便的人,不像杜正一那么容易激發別人的自卑感。
“別那么在意。”麻江說,又隨和了幾分,“世界就是圍繞著杜正一那樣的天才轉的。”
他端起酒杯跟羅奇碰了碰,也把自己的故事跟羅奇分享。“我畢業那年,畢業設計已經完成一半了,有一天裴樞走進我的實驗室,對我說我的畢業設計題目換了,新課題就是杜正一那個死小子的復原。”
羅奇笑了起來。
麻江又繼續說道,“當時就算夠倒霉了,誰知這個項目竟然不是做到畢業為止,等回過神來已經是幾年以后了,杜正一好像已經賴在我的手里了。”
話到這里,羅奇又忍不住想問莫非杜正一經常受傷?轉念想到方才麻將就沒回答他,再問就顯得是在亂打聽。他改口說道,“醫生,我能不能提一些你專業領域的問題?”
麻江笑嘻嘻地說道,“請問。”
羅奇放下酒杯,認真地問道,“你能不能不引人注意地殺掉一個酗酒的老法師。”
麻江驚訝地看著他,酒都忘了喝。
“不想被最高委員會發現的話,最保險的方法,就是使用人類的方法殺人,避免能量殘留被偵測到。”
“人類的方法?砒霜?氰化物?”羅奇問道,他可是不少看電影的人。
“那也太明顯了吧。”麻江說,“人類可不是白癡,警察一眼就看得穿。如果是我想殺一個酗酒老頭的話嘛,我可能會選擇在他醉的不省人事以后給他注射酒精。嚴重醉酒和酒精中毒之間的差距并不大,通過提高身體里的酒精含量來殺死一個本來就醉酒的人是很容易辦到的。最后尸檢的時候一看就是酒精中毒,一個酗酒的糟老頭子把自己喝死了,那可不是什么稀奇事啊。對于情理之中的死亡,一般法醫都不會怎么仔細檢查的。這樣,就可以從法師和人類的兩邊都逃過去。”
羅奇有一陣子沒說話,案角的走馬燈不停地旋轉,在他的手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頭頂的宮燈在柱子旁搖晃著舊時代的火光,藻井里的龍在深深淺淺的光影下呼吸起來。寶座上的女孩子們已經半醉了,靠在一起聊天,安靜了許多。斗劍的那幾個傻子喝醉了,像尸體一樣橫七豎八地倒在寶座的臺基上,好像在復原哪一年的宮變。
羅奇喝掉了杯中的酒,惆悵起來,有一會他仿佛看到了那個衰敗的庭院,老了很久的老法師坐在兩個時代之前的書房里,目光陰沉地望向外邊。他痛失珍寶,眼里只看得見死者的亡魂,看不到生者的渴望。他終日酗酒,一直到有一天新時代的死神邁著輕巧的腳步,拿著一根注射器晃進了他的院子。
“那么,殺死一個人,還想讓她看起來像是心臟病發作而死的,有辦法嗎?”羅奇轉過頭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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