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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能法師不勝唏噓。

    隨后，這位高僧捧起飯碗，開始大口大口扒飯吃，吃得津津有味。

    這就是家常菜。

    有了家。

    才有了溫馨與熱鬧。

    不管刮風(fēng)下雨，風(fēng)吹日曬雨淋，內(nèi)心有一個(gè)歸宿，天涯之距也不過咫尺間，因?yàn)樯裼吻Ю?，靈魂始終有一個(gè)遮風(fēng)擋雨的歸宿。

    “老道，今天辛苦你了?！?br>
    “還有削劍你第一次下廚，今天也辛苦徒兒你了。”

    晉安往老道士和有些灰頭土臉的削劍飯碗里夾菜，這一頓晚飯，一桌四人吃得其樂融融。

    咩——

    咩咩咩——

    堂屋外的傻羊，時(shí)不時(shí)咀嚼紅蘿卜，愜意得輕叫一聲，紅蘿卜在它嘴里吃得咔嚓咔嚓脆響，光是聽著就讓人食欲大漲。

    一輪明亮圓月高掛，照灑人間

    道觀堂屋里燈火如晝。

    能聽到夜下有傻羊的清脆咀嚼紅蘿卜聲。

    有老道士和晉安的時(shí)不時(shí)斗嘴聲。

    第一次下廚弄得有些灰頭土臉的削劍默默吃飯。

    善能法師這位高僧在今晚家常菜尋到了他兒時(shí)與家人在一起的味道，雖然小時(shí)候吃不飽，經(jīng)常餓肚子，但兒時(shí)家常菜的味道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是家的溫馨與記掛。

    這不大的道觀里。

    氣氛融洽。

    溫暖。

    大家有說有笑。

    推杯換盞。

    這才是人間。

    這才是人間正道啊。

    這種人間瀟灑，灑脫，哪怕拿天上的宮闕，瓊樓玉宇也不換，因?yàn)樯衩髯〉牡胤教咛幉粍俸恕?br>
    “感謝今晚晉安道長、陳道長、削劍施主請(qǐng)貧僧這頓家常飯。”

    “這人一老，就越是容易追憶過往，貧僧今晚叨嘮各位已經(jīng)太久，就不打擾晉安道長你們休息了，貧僧也是時(shí)候該走了?！?br>
    “再次謝謝今晚這頓家常飯?！?br>
    當(dāng)飯飽后。

    善能法師開始提出了辭行。

    老道士有些不舍的問：“老哥，今晚天色已晚，晚上的路不好走，不如就留在五臟道觀里過一夜再走吧?！?br>
    “今天老道我與老哥你一見如故，舍不得你這就走了。”

    善能法師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hào)：“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希望貧僧有關(guān)小旱魃的調(diào)查能幫到晉安道長，也算是完成了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晉安道長的約定，心里也算是了無牽掛。晉安道長、陳道友、削劍施主，就此別過，珍重?！?br>
    咩咩咩——

    這時(shí)一直在堂屋外院子里低頭在籮筐里吃紅蘿卜的傻羊，也恰逢時(shí)候的叫了幾聲。

    “羊施主也保重?！?br>
    善能法師慈祥一笑。

    朝院里長得天賦異稟的山羊，雙手合十一拜說道。

    咩——

    晉安：“善能法師一路走好?！?br>
    老道士：“老哥一路多保重?！?br>
    晉安、老道士、削劍站在道觀門口，目送善能法師離去，善能法師的身影在月光下漸行漸遠(yuǎn)，身體越來越淡，直至消散。

    削劍眼里神色有些暗淡，不解問晉安：“師父，為什么好人都會(huì)不長命？師叔祖死了，善能法師也死了。”

    面對(duì)削劍的問題，晉安的臉上神色復(fù)雜。

    他第一次被削劍的話難住。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br>
    當(dāng)三人回到堂屋時(shí)，飯桌上的四只飯碗中，其它三只空碗吃得空空如也，顆粒無剩，沒有浪費(fèi)一粒糧食，唯獨(dú)有一碗米飯一口沒動(dòng)。

    那碗米飯上插著兩根筷子，老道士夾的菜，在米飯上堆得高高，一口未動(dòng)，那一碗飯菜冰冷，發(fā)霉，不像是今晚才燒出來的熱乎乎飯菜，倒像是已經(jīng)放了十天半個(gè)月之久……

    有的茶，喝著喝著就淡了。

    有的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明知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可依舊難以消去人走茶涼的心頭落寞。

    就好比這桌上的九菜一湯。

    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如意，總有一件遺憾事，十全九美，必有一缺。

    可對(duì)于善能法師而言，這又何嘗不是十全十美。

    他答應(yīng)過晉安，會(huì)幫晉安調(diào)查鬼胎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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