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倒是題中應有之義了。 其次,對于王代積本人而言,這個任命也意義非凡。 剛剛就說了,汾陽宮地位特殊,它不光是有行宮宮殿,而且因為靠近邊地,有震懾北荒、巫族的現實需求,所以同時設有武庫和數千屯兵。故此,這么一個任命絕不是什么虛職,反而是一個軍政經濟一把抓的小號總管。 考慮到這個職務同時還達到了正五品登堂入室的關節,而且能在之后數月繼續直接服務于圣人,那么完全可以說,王代積要飛黃騰達了。 或者講,人家已經飛黃騰達了。 七月上旬,王代積匆匆離開大興,前往上任,連請張行、李定喝杯酒都來不及,堪稱憂心王事。也就是這個時候,張行開始再度考慮要不要抽空去一趟太白峰,結果正想著呢,沒兩天功夫,可能是覺得大興跟東都太像了,又或者天太熱了,圣人忽然下旨,直接往西北而去,到他當日接受西部巫族降服的隴西受降城一帶巡視,順便再度接見降服的巫族諸部首領。 眾人目瞪口呆,隴西那里,尤其是圣人昔日受降巫族的受降城基本上是毒沙漠和北海邊上了,距離大興足足幾千里地……你圣人坐著觀風行殿自然是可以快活,甚至還能趁機避暑,其他七八萬人又能如何? 你倒是去汾陽宮好不好?最起碼回東都的時候也近一點。 說句難聽點的,那樣的話死了都能葬在熟地。 但是,這個時候的圣人連續在東都戰勝了南衙,掃蕩了關中勛貴,正是勢不可擋的時候,誰能反抗? 于是乎,七八萬人的西巡隊伍無奈,扔下了舒坦的大興城和關中膏腴之地,開始冒著烈日和暑氣,沿著渭水向西北開拔。 這倒是不用張行再糾結什么太白峰了,立馬又恢復了行路狀態。 而且這一次,張三郎在西巡隊伍的近侍側,變得更加廣受歡迎——說起來荒唐,因為此時天氣已經變得太熱了,而關中地形卻又一馬平川,所以西巡隊伍每日趕路雖然很利索,卻未免一個個累得要死,上面的貴人和大員們自然隨時有冰飲,可下面的宮人、侍從、兵丁中暑者卻數不勝數。 這其中,張三郎幾乎是唯一一個愿意放下身段,無條件給底層宮人、太監、士卒做冰鎮飲料的中級修行者。 什么叫及時雨? 什么叫雪中送炭? 什么叫荒年之谷? 字面意思上暑天送冰的張三郎就是這種人! 一時間,張三郎更加如魚得水,從宮人到金吾衛,從上五軍士卒到底層官吏,幾乎人人感激,人脈擴展到難以想象的地步,每日晚間,從隊伍一停下安營扎寨開始,就有人主動將成缸的飲水送到張副常檢身側,然后一直到二更天為止,來他身側大缸里取冰的人都絡繹不絕。 “私下又起謠言了。”最后幾個人散去,月光之下,秦寶忽然隨意開口。“不過這次沒那么荒唐,這次都是說洪水將起,阻斷龍路……而且也沒人敢傳的太過分。” “希望發大水阻止圣人西行嗎?”張行略顯無語。 “應該是這個意思。”秦寶搖頭苦笑。“不過圣人應該不會在意了……” “為什么?”張行茫然以對。 “因為早在大興的時候,王代積大舉查案,便有無數讖緯謠言冒出來……都是些桃李子生草田、白玉為堂張弓射日之類的。”秦寶稍作補充。“估計圣人都聽膩了。” “我估計不是膩了,而是想笑。”張行醒悟過來,直接失笑。“這些人手上軍權政權俱喪、爵位都被擼了不少,卻只能用這種手段,簡直是黔驢技窮……而且還是明晃晃的栽贓白氏、李氏、張氏這三個頂尖大族……可不說別的,這三家哪個能成,估計都得自己先打一架。” “也是。”秦寶點頭。“不過前驢技窮是什么意思?” “北地笑話。”張行張口就來。“就是趕著驢前后走路,后面的人抽前面的驢,前面的驢發起怒來,除了亂叫和尥蹶子外就沒別的辦法。” “倒是形象。”秦寶嘆氣一時,終于轉移了話題。“不過說實在的,我在東境時,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來到毒沙漠跟前呢?” “也算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了。”張行倒是看得開。“說實話,只要別整出人禍,這種日子對我來說倒算是長見識的好事情。” 秦寶微微頷首,復又搖頭:“不知道家母如何,這邊很難通信,還有月娘,也是一個人在家。” 張行沒有接口,二人一起沉默片刻,還是張三郎想了一想,復又認真來問:“毒沙漠果然有毒嗎?” “有毒。”李定不知道何時轉來,直接在冒寒氣的大缸旁坐下。“不光是毒沙漠有毒,而且苦海也是真苦……你一個北地人,便是住在東面,也該聽過才對,居然不信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