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張行聽到這里,毫不猶豫撒開手中刀,走到堂中央來,先對周乙一作揖,再對樓環(huán)二作揖,然后團團拱手,這才開口: “諸位老大,之前周老大說話了,說今日暢所欲言……但恕我直言,明日就要做生意,真要是人人心里一筆賬,各懷鬼胎的,明日生意便是做成了,怕是也要亂成一團,平白拋灑金珠……所以,還得請最后周老大拿個主意,我也只是一說。” “張三爺是個實誠人,能處!”座中最窮的杜破陣趁勢喊了一嗓子。“且聽聽他的言語也無妨。” 而張行頓了一頓,只能苦笑:“其實,周老大和樓老大都有言語了,而且都是有公心的,我能有什么更好的?不過是想做個拍桌子的,把搗亂的攆下去,再做個和泥,早點把此事定下……我的意思是,就請周老大和樓老大折一折……比如收公我是贊成的,但不要收多,抽個兩成,放到碭山大聚義堂上,但是東境那里的幾位畢竟家離得遠,還想著回去過年呢,卻該將其余八九成速速按人頭早日分出去給他們幾家,讓他們先回東境過個年,再回來論公中歸屬。” 堂上一時寂靜無聲,這就是個和稀泥的手段,張老三又這么禮貌,誰能說好或者不好呢? “我贊同。”就在兩位老大還在一個捻須一個摸肚子的時候,還是杜破陣率先應和。 眾人情知是杜破陣是張三爺故交,卻都無話可說。 但杜破陣既這么說了,幾個東境綹子想著張行言語里的一點照顧,也都紛紛頷首,見此形狀,樓老大終于也點了頭。 這下子,眾人齊齊看向了周乙。 周乙見此情狀,也是嘆了口氣:“我都是為大家好,但誰曉得大家都沒有大局觀……那這樣吧,三成,三成的公中數(shù),不能再說了……關鍵是誰也不知道龍岡陳將軍或者渙水口的左二爺會不會來言語,到時候,還得我應付了。” 幾人面面相覷,到底是隨著韓老大率先開口附和,半情不愿的了了這一樁事情。 一夜嘈雜混亂,翌日早上,眾人強打精神起床,然后吃飯集合……而早飯剛一用過,之前撒出去的精銳哨騎便紛紛回報,都說就在幾十里外的城父城對岸的龍岡軍寨悄無聲息,根本就當沒看到大家,倒是正在自東南向西北方向行軍趕往龍岡的那支運輸隊陡然提速,好幾個哨騎摸得近了,都被錦衣巡騎的高手親自出動截殺,儼然是有所發(fā)覺。 眾人一面精神大振,一面復又有些焦急起來。 唯獨老韓,此時有些不安,又在說什么龍岡該有回信這些廢話,但已經(jīng)沒人聽了……周乙周老大都不再拿架子了,而立即號令全軍,速速出兵向西南方向而去,乃是要越過龍岡軍營,去做截擊。 冬日干冷,中原大地,五六千大軍出動,煙塵滾滾,如潮如水,一發(fā)不可收。 而始作俑者張行張白綬則是錦袍駿馬,彎刀披風,心中毫無波瀾,只是都督著本部二三百‘精銳’在左翼,也就是軍陣最東南一側(cè)向前。 秦二跟在旁邊,幾度欲言,都也只是沉默。 便是杜破陣,此時也都沒有了太多言語,只是率領本部二三百人,緊緊跟在張字大旗下那股軍勢后面而已。 行軍到中午的時候,情況忽然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據(jù)說,是錦衣巡騎的高手全出,開始全力剿殺“義軍”哨騎,短時間內(nèi)竟然沒有一個哨騎折返。 換言之,“義軍”失去了視野。 但是不要緊,之前車隊的大致位置已經(jīng)摸清,就在正前方,只要此時從兩翼兜過去便可以……用周老大的原話就是,除非那些錦衣狗能把車子從二三百步寬的渦水上壓著薄冰行駛過去,否則車隊就是甕中之鱉了! 張行深以為然。 然后立即按照軍令,催動本部加速向東南方向而去,從而承擔起原定的側(cè)翼深入、迂回包抄之任務。 但是不知道為何,張三爺?shù)倪@股包抄有點向東南偏的利害,幾個精細的,屢屢想來問,卻發(fā)現(xiàn)連杜破陣杜大當家的都無言語,只是跟隨,卻也無話可說。 就這樣,往東南趕了足足七八里地,大家氣喘噓噓,卻到底是遙遙望見了渦水。而張三爺卻并沒有下令轉(zhuǎn)頭逆著渦水往西北方向迎上,反而讓全軍就地停了下來。 杜破陣也隨之停了下來,兩支隊伍就在一起休息。 隨即,眾人看的清楚,張老大、杜老大、秦二爺、輔大爺,四人聚集在了一起,卻只是立馬在一個小坡上,相顧無言。過了一會,范廚子整理好了隊伍,也喘著氣甩著一身肥肉走上坡來,準備參與其中。 但也就是此時,忽然間,西北面喊殺聲大起,引得五人外加無數(shù)下屬匪徒齊齊仰頭去看。 范廚子怔了怔,最先開口:“四位當家的,俺們要不要過去?去晚了,怕是搶不到吧?” 杜破陣和輔伯石對視一眼,都沒吭聲,張行和秦寶對視一眼也沒吭聲,唯獨張行微微搖了搖頭。 范廚子無奈,只能隨四人一起來等。 而等了片刻,耳聽著動靜越來越大,而且持久不停,他卻終于恍然:“俺知道了,靖安臺錦衣巡組還是有真正厲害人的,那邊到底算是個硬骨頭,去早了是送死……張三哥是靖安臺公門里出來的,知曉內(nèi)情,讓兄弟們少死傷!現(xiàn)在可以出兵了,去撿漏!” 張行還是沒有吭聲,反而嘆了口氣。 范廚子面色蒼白起來,只能攏手立在四人馬前。 果然,又過去了一刻鐘,喊殺聲反而越來越大,而且有自西北面順著渦河推過來的氣勢,范廚子徹底不安,卻又只能努力壯膽來看張行。 而張行眼瞅著北面已經(jīng)有流光在煙塵滾滾上閃過,更有逃竄之人隱約可見,卻是再不猶豫,回頭相顧杜破陣:“杜兄……陳凌是個心黑手辣的,要是他知道我在這里,怕是反而能吃一個是一個,便是那司馬家的二龍有警告有言語,也不保穩(wěn)……你現(xiàn)在就掉頭走,立即走,不要回渙水,那也不安全,直接順著渦水往下,帶著你的人,仙人洞的人也讓他們跟著過去,你看著有幾個有用的,能收下便收下,不能收半路扔下也是他們的路數(shù)……銀子我盡快送到,人也盡快在年后回來。” 杜破陣點點頭,直接與輔伯石轉(zhuǎn)身下坡,催促本部立即向著渦水進發(fā)。 此時,張行方才和秦寶看向了后退數(shù)步的肥大廚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