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說到這里,白有思向前一步,一詞一頓的來問:“但是,張行,這一次,咱們先做好眼下,不負(fù)了心境,好不好?” 張行思索片刻,重重點了點頭……其實,有些道理,他何嘗不知呢? 天明的時候,江都副留守周效明等到了白氏貴女兼靖安臺專項巡組巡檢白有思的上門拜訪。 且說,自從昨日下午這白有思帶著許多真火教逆賊入城,然后自家兒子來做匯報后,周副留守便曉得,對方一定會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一則對方來的這般快,天才剛剛亮,雪都沒掃干凈,早飯都沒吃呢就上門了;二則,這女巡檢居然是帶著那個張姓白綬上門的,想想后者的嘴,他就預(yù)感到今天早晨怕是有點難熬。 “還沒恭喜賢侄女大勝歸來……”雙方落座完畢,周效明便開始寒暄。“數(shù)日間掃蕩多個逆賊據(jù)點,殺伐果斷,威震江東。” “周公,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白有思雙目炯炯。“我今日這般早過來,可不是要與周公打哈哈的……張行!” “是。”連貂皮帽子都沒來得及取下的張行旋即起身,拱手以對。“周公,如蒙見諒,請讓我來干脆說一說。” 周副留守堂堂國家名將,估計能上史書的那種,見到此人站起,一時只覺得自己有些胃酸,他很想即刻拍案——我要是不見諒又如何? 但是,如所有人想的那般,這位副留守一想到那個天大的麻煩,便還是閉上嘴端坐,只是捻須來看。 “周公,此事如何結(jié)案,估計周公子昨晚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我就不說了。”張行放下手來,言辭清楚,語調(diào)平靜,似乎是在念文案報告一般。“我們今日要來說的是,首先,我們靖安臺的人不是傻子,行宮的糧食去哪里了,怎么去的,我們一清二楚;其次,我們心懷仁念,曉得江東士民的辛苦,準(zhǔn)備作些事情,看看能不能盡量為江東官場裱糊一二,為江東百姓做些貢獻(xiàn),最起碼不能讓我們負(fù)責(zé)押運(yùn)的這批糧食,對江東產(chǎn)生過分的影響。” 周效明死死捏著自己的胡子,雙目圓睜,一聲不吭。 而陪坐在末位的周行范周公子,一開始還有些局促不安,后來干脆有些茫然,因為他忽然聽不懂了。 “周公,必須要做事的。”張行上前幾步,來到堂中央,雙手認(rèn)真一攤,顯得極有氣勢。“一成的秋稅,那是一成的秋稅那么簡單嗎?民間已經(jīng)很辛苦了,多這一成,很可能要死人的,而周公也是江東世族出身,如何能眼看自家鄉(xiāng)人置身水深火熱之中呢?還是說,即便是自家私宅,即便是我們這般誠懇,周公也還要裝聾作啞不成?裝聾作啞,是對得起趙公公,還是說就可以不死人了?” 話說到這份上,周效明終于在瞥了眼端坐不動的白有思后艱難開口:“張白綬!你們能有什么法子呢?這事關(guān)鍵是糧食,這不是什么小股糧食,而是七個郡秋稅的一成,而且最終是要七個郡的官府差役,跟你們一起光明正大北上的……這天底下,除了再去公開正經(jīng)的征稅,它是不可能憑空變出來這么多糧食給上面交代的……只能……只能……只能……” “只能苦一苦七郡百姓?”張行忽然笑出了聲。 “難道不是嗎?!”周效明把臉轉(zhuǎn)了過去。“這七個郡的官吏,早就有這個覺悟了,我也只能裝聾做啞……難道你要我拿徐州軍糧給你們?我也不敢呀!” “軍糧我們也不敢要。”張行點點頭,然后認(rèn)真來問。“可是為什么非得苦一苦百姓,不能苦一苦世族門閥,比如說就在七郡盤踞的江東八大家呢?” “什么玩意?”周效明目瞪口呆。 “道理很簡單啊。”張行攤手以對。“百姓是數(shù)倍數(shù)倍的繳稅,多一成,便要死人;而江東八大家,我聽說當(dāng)年楊公來平叛的時候?qū)λ麄兒芏Y遇,可見就算是沒有隱戶隱田,那也是幾百年的家底沒被拿走,而且還不可能被多收稅的,豈不是隨便掃掃就夠了……不行的話,砍了他們的琴做劈柴,煮了他們的鶴充充饑也行啊,總能少死人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