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作為靖安臺的黑綬,哪怕只是東鎮(zhèn)撫司的凈街虎,他也得到了應(yīng)得的禮遇,張行和李清臣兩名白綬皆在二樓平等落了座,隨行巡騎俱列于后,雙方也言辭客氣。
但進入實質(zhì)以后,左家老三卻給出了一個簡單而明確的說法:“我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這下子,連李清臣都覺得難以理解了:“你大哥不懂,你難道不懂得靖安臺家法家規(guī)嗎?”
比左才侯小了快七八歲,今年不過三十出頭的黑綬左才相沉默一下,然后瞥了眼低頭不語的自家大哥,復(fù)又艱難做答:“我更相信國法人心。”
李清臣目瞪口呆,張行更是覺得荒唐。
半晌,李十二郎忍不住追問:“你知不知道,不需要國法家法,只需要一個調(diào)令,將你調(diào)到東都去……你便一輩子生死不知了?你想要國法人心,我們也能給你一個鞠躬盡瘁、累死黑牢好不好?什么是國法人心?皇叔就是國法,我家巡檢的倚天劍就是人心!你……你憑什么以為靖安臺代表不了朝廷?它比誰都能代表朝廷好不好?”
左老三喘息連連,卻并不應(yīng)聲。
“那你知不知道。”張行見對方神色有異,稍作躊躇,竟也加入施壓。。“朝廷將陳凌調(diào)走后,不直接派將領(lǐng)接替,而是讓跟我們一路的兵部員外郎代掌兵符一陣子,是為了什么?只要我們想,隨時可以調(diào)度數(shù)千鐵甲南下,屆時根本不用徐州和江都的大軍,就能輕易玉石俱焚……我委實不明白,你們到底在圖什么?真以為自家權(quán)位性命、渙口基業(yè)、符離宗族這幾樣是你們說了算的?真以為朝廷有空子讓你們鉆?這是大魏的天下!而且是腹心之地!”
左老三抬起頭來,欲言又止,但還是在瞥了一眼自家兄長后保持了沉默。
李清臣看向了張行。
張行猶豫了一下,點了下頭。
“我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李清臣忽然站起身來。“到此為止吧,咱們各安天命!”
“請兩位白綬務(wù)必稍緩,我已經(jīng)讓人順流而下,給我二弟報信去了。”左老大站起身來,咬牙相對。“七八日便到,咱們不要鬧到不可開交。”
“巧了。”李清臣冷冷相對。“我家巡檢就在淮水上游的汝陰,此時去喚,甚至不用喚,只是我們失了回報,也不過七八日就到。”
“所以, 請二位高抬貴手……”左老大立即俯首恭敬行禮。“沒有別的要求, 只請白巡檢暫時不動, 等我家老二過來,必然有新的交代。”
李清臣再度去看張行。
后者沉默了一下,居然點頭:“我們可以晚三五日去喊我家巡檢, 但明日就要接管巨鯨幫……同時開始調(diào)度甲士南下,以防你們煽動叛亂!”
李清臣再三拂袖而去, 直接上樓, 而出乎意料, 對面的左老大雖然沒有抬頭,卻也沒有任何反駁言語, 甚至有這么一點釋然的感覺。
倒是站在后面的周行范,心思最飄忽,他想的是, 一到關(guān)鍵時候, 張三哥果然還是用了“巨鯨”二字。
話至此處, 談判算是階段性破裂了, 張行也不再理會那左氏兄弟,而是也上了三樓, 到了南閣內(nèi)。
彼處,李清臣早早等在了那里。
不過,二人都沒有說話, 而是一起負手看著外面,他們越過更遠處的淮上與渡口以及渙口鎮(zhèn)內(nèi)外的繁華景色, 將目光落在了長鯨幫總舵內(nèi)。
樓外,聚集了數(shù)十名精銳修行者與統(tǒng)一服裝的精悍中年人, 還有幾十名富商和本地官吏模樣的人。他們見到左幫主和左黑綬一起出來,立即蜂擁而上, 將人團團圍住。
但很快,便是一陣喧嘩與叫罵聲,甚至有人當場露刃,嘗試沖擊這棟三層建筑,結(jié)果明顯看到左老大敞開雙手攔在了眾人面前,而左老三則嚴厲呵斥,說了一些國法之類的廢話。喧嘩中, 不知道是誰抬頭望了一眼,卻正見到張行與李清臣并肩立在三層樓上冷冷來看,反而使得場面在一陣“拼命三郎”、“芒碭之虎”之類的亂七八糟言語中漸漸安靜了下來。
而左氏兄弟也趁機帶著心腹將人哄了出去。
唯獨出院子之前,這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 居然在亂中一起回頭,再度看了位于三層閣樓上的兩名白綬一眼。
也就是與左氏兄弟這次對視后,張行忽然扭過頭來,說了一句極為莫名其妙的話:
“左氏兄弟有點像是在求助。”
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的李清臣詫異回頭,目瞪口呆……這倒不是嫌棄對方是謎語人,而是不信對方言語:“你的意思是,這二人根本無法做主,便是這份基業(yè)也只是為別人守著,不得到準話,便只能拿這三條硬抗?”
“是。”張行認真點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