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相對于東都城而言,江都城當然不大,但二人都沒有運足真氣狂奔,反而留有余地,稍微加速罷了,白有思甚至沒有飛起來。 一直等到他們抵達南城門這里,才第二次借用了白有思的修為,輕輕飄了過去。 出城之后,城外早已經是潔白一片,唯獨遠處大江如一條黑帶在橫亙天地,讓人頗有遐思,但來不及觀景,二人一出城,便也按照張行指點,往城外江邊的那個真火觀而去。 真火徹夜不息,夜間極容易分辨,而二人抵達后,也不去觀火,反而是按照張行的指點,落到了后院菜園子里。 “事先說好?!?br> 張行低聲以對?!半x開菜園子的時候,我一定會把這次事情的下一層根底給巡檢掰扯清楚……所以,在這之前,還請巡檢不要壞了興致?!?br> 說到這里,張行毫不顧忌的轉身翻開人家就立在菜地旁的地窖,從里面熟練的偷了個蘿卜,剝掉了皮,然后翻身坐到了院墻上。 白有思立在墻頭,看得有趣:“我也想吃個蘿卜。” 張行點點頭,立即替上官服務,再度翻身下去鉆入了地窖里,然后偷來了第二根蘿卜,甚至主動為對方剝了皮。 白有思接過來,也彎腰坐在墻頭上,先舉起酒壇,吃了一線酒,然后學著對方,張口便是一大塊蘿卜,卻又辣的眼淚都出來了。 張行失笑不語。 白有思回過勁來,復又搖頭:“不行,張行你須替我偷了蘿卜,我也得投桃報李,等我一等,我剛剛聞到香味……” 說著,這位女巡檢卻是將酒壇放下,然后起身而去,幾乎只是一瞬便又折返,手里則赫然多了一朵盛開著的淡黃色臘梅,然后直接往對方的貂皮帽子上插去。 張行一時愕然,但還是忍不住了沒動,任由對方插上。 插完了,方才苦笑:“我記得秦寶就插過花,果然是有著習俗嗎?” “是你們北地的習俗?!迸矙z似笑非笑?!澳氵€來問我?!?br> 張行搖頭不止,帶動那支臘梅,掃過雪花。 天地遼闊,雪花輕拋,萬里孤寂,二人并肩坐在墻頭,雖說早已約定要說些嚴肅話題,但不知為何,二人居然久久不語,無一人愿意擅自先行開口。 停了一會,二人依然未開口,忽然間,隔了二三十步遠的一間房舍上,房頂上的一塊雪花卻陡然滑落,撲簌落地。 而也就是此時,舍內便有嬰兒啼警醒哭醒。 接著,二人聽得清楚,嬰兒哭后明顯又有女冠被吵醒來,復又開始哄起嬰兒:“莫鬧,莫鬧,再鬧錦衣狗便要來抓你們了?!?br> 二人聽得好笑,又怕徹底驚醒那女冠,便齊齊拿蘿卜掩嘴。 好不容易等到女冠重新睡下,啃著蘿卜的二人也算是恢復了清明。 停了半晌,張行率先低聲開口:“巡檢,你知道這真火觀育嬰堂里養了多少嬰兒嗎?” 白有思豎起耳朵,閉目片刻:“大小二十七名?!?br> “差不多吧?!睆埿悬c頭以對。“但這便是一個漏洞……照著道理說,棄嬰是收不完的,若是真火教的逆賊取了糧食,分潤足夠,為何這個觀中只養了二十七個嬰兒,不多養一些呢?” 白有思欲言又止。 “還有,今晚上誰還說到,江南的逆賊們,得到了糧食,甚至能給家中做救濟……江南魚米之鄉,為何幾文錢一斗的糧食要做救濟?”張行繼續來問?!安还馊绱?,為何造反需要糧食,卻不從宮中偷些甲胄、兵器出去?更可笑的是,幾次叛亂被鎮壓的那般利索,朝廷在江都和襄陽又都有重兵屯駐,這些已經開始走上層路線、都快內中分裂的真火教真敢造反?至于說,糧食偷出來能統一調派給十幾、二十個郡,就更可笑了,真火教真有這本事,還能十年造反不成?又或者把幾位沿江總管當傻子來看?” 白有思一聲不吭,她知道張行會給出答案。 “答案非常簡單?!睆埿姓J真以對?!把矙z,其實江東缺糧缺的特別厲害……魚米之鄉是沒有太多糧食的。” “不可能?!卑子兴济摽诙鴮Α!懊磕杲馊肼蹇趥}的糧食便數不勝數,你說貪污腐化,說徭役擾民,說南北分裂,我都信,但怎么會缺糧?” “我也不信?!睆埿朽叭灰詫?。“任何一個在東都生活過的人都不會信……但是,直到我看到了一封陳年文書,了解到了宮倉里的糧食是怎么來的,然后順藤摸瓜,才不敢不信?!?br> “什么文書,怎么來的?”白有思低聲追問。 “文書是一封陳年文書,是圣人登基遷都后立五陪都制度時的旨意轉達,要求江東地區江都左近的七個郡,將每年秋糧一成,就地繳納到江都行宮,充實本地倉儲……然后,七八年間,倉儲便溢出了,于是停止轉運……也就是當年,趙公公做到了江都行宮的督公,并做到了現在,又是五六年過去了。”張行平靜敘述?!把矙z想到了什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