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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不定的燈火下,黑綬胡彥率先開場。
“魯州出身,祖上是東齊的州郡官宦,三十二歲便做到陪都金吾衛總領都尉,照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但往后十年,便一直蹉跎在了江都這里,前幾年還好,這幾年愈發不爽利,常常跟身邊人說在這里漸漸變得全是南陳漢,呆不慣,想轉走,但十年苦勞,平白轉走又不甘,總想立些功勞……”
眾人聽到這里,都有些反應。
話至此處,胡彥看了一下坐在原處陰影中,只露了半張臉的張行,然后掃視周圍人一圈:“昨天的案子很明顯,周公根本就是假靶子,本意就是要殺劉璟,而我的看法也基本上與昨日張三郎的說法相符,這很可能是江都官場內斗……而且我覺得我們昨晚很可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怎么說?”白有思微微歪起腦袋。
“巡檢想一想,按照劉璟的表現,會不會有向我們檢舉一些江都內情的可能?”
胡彥認真以對。
“江都權貴中唯一一個北方人,而且是有足夠動機向我們檢舉一些內情的北方人,在我們抵達江都后的當日,就在宴會上被刺殺……真的有什么針對我們的陰謀嗎?依我看,反而像是因為我們的到來,被迫臨門一腳,倉促刺殺,沒辦法了,留守府內觸怒來公也罷,當著我們面也罷,不殺不行了,不然宴會一結束,劉璟說不得就能直接找到巡檢你做檢舉。”
“如果這么說的話,會不會是有高人吃定了我們的心態,專門選在這里刺殺呢?來個燈下黑?”錢唐反問道。“事情終究難說。”
“不錯。”胡彥點頭。“只是一種可能,我只是這般覺得而已……而且,昨日張三郎的那些話委實有道理,官場上的腌臜事先甩開也是應該的。”
“不必給我留面子。”白有思笑道。“若是我們自家自我驚疑,那必然是我昨晚考慮不周……接著說便是,這案子一定要見個分曉的……其實不難。”
胡彥微微搖頭。
“江都這里有個凈街虎總旗是我舊日朋友。”錢唐接了過來。“我剛剛從他家出來,他告訴我,昨日的刺客,確系是真火教的路數,而且他還告訴我真火教在東南遍地開花,江都城內的權貴,只要是南人,沒有不信的,來公和周公家里也有……”
“所以昨日那些仆役刺客也是真火教公開薦入的嗎?”有人忽然發問。
“不是。”錢唐搖頭。“或者說沒法從這里追查……來公和周公數月前還是徐州總管與副總管,只是因為二征東夷大敗與楊慎謀逆,軍資后勤損壞嚴重,中原又被破壞,這才讓兩位臨時來做這個留守與副留守,為的方便補充軍資……換言之,留守府里的仆役、婢女,本就是倉促引進來的,有些是官府就地調撥的官仆,也有不少是臨時購買招募的,而這批刺客中舞女是來公宅中買的,仆役則全是官仆。”
“這么說反倒是謝郡丞那邊更有些說法了?”又有人來問。
“這是自然。”李清臣也開了口。“你們還記得嗎?昨日咱們來的倉促,但一整組錦衣巡騎浮舟抵達,地方震動,江都權貴人人來問,唯獨這位郡丞沒派人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更別說,此人出身江東八大家之一的謝氏,號稱數百年的名門,而本朝自圣人登基以來,雖然屢屢提拔江東人士,卻多如之前死了的張尚書那般出身二流世族,對江東八大家反而多有抑裁,這種人對朝廷存了怨氣,也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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