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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的齊王殿下儼然是有些懵逼的,況且那日他自以為是的鋒芒微露也只是針對張行的,平日自然要裝作一片茫然也說不定。
倒是秦寶,有些為難的看向了張行。
孰料,張行也只是反過來看他:“你來時還沒有嗎?”
“沒有。”秦寶有一說一,卻面色尷尬。“我來的時候,雖然有了說法,但圣駕還沒離開太原,上下都以為還會再有言語……”
張行點點頭,秦寶見面時其實已經說了。
圣駕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云內的,什么觀風行殿早被燒了不說,也沒搞什么車子,真就是早行晚宿,急匆匆旳抵達了太原。
然后一到地方便宣布了新的賞賜方法,所謂一千五百的勛位加兩百殊勛,結果當時便激起隨行上五軍士卒的不滿,甚至有部分軍官拿衛赤之死說事,說朝廷里有了奸臣,要殺首相蘇巍。
雖然此事立即得到鎮壓,但朝廷也立即改了說法,三千勛位加兩百殊勛,并且立即轉回東都,讓所有人回家過年。
到此為止,禁軍方才止住了明面上的動蕩,只是私底下還在鬧而已。
而根據剛剛在白狼塞那里得知的說法,圣駕已經離開太原,繼續南歸了,張行等人本以為事情最起碼從表面上得到了控制,可現在看來,有些東西一旦開裂,那事情的發展恐怕遠超所有人想象。
“你們是哪一軍哪一部的?”
秦寶等了一會,眼看著齊王和張行都不再吭聲,立即打馬上前,嚴厲呵斥。“如何在此處游蕩?”
一伙子披甲強盜面面相覷,然后一名為首者昂然上前,露出了一蓬雜亂的胡子:“恁們又是哪一軍哪一部的?要是軍中伙伴,俺們好商量……可為啥子沒披甲?”
口音很重,似乎是本地人而非是關西或者中原人。
“我們是伏龍衛。”秦寶嚴肅以對。
“伏龍衛是啥,禁軍?”那胡子首領當場蹙眉。
“差不多。”
“那就對不住了。”為首者徹底冷笑兼釋然道。“恁們禁軍過來一趟,把俺們這里糟踐的不成樣子,還引來了巫族人,把北邊搶了個精光,結果俺們救了恁們,恁們自家去了太原,還受了賞,高高興興回東都享福去了,卻將俺們留在這里,還不給俺們一個子……一個人一兩銀子,就不要你們的馬了,否則俺們這二十架鋼弩須不認得恁們。”
“是汾陽宮的屯軍,還是太原屯軍,還是之前跟著齊王在太原聚集的義軍?”張行忽然勒馬向前來問。
那人怔了一下,但還是應聲:“俺們是太原義軍。”
“太原義軍為什么沒跟著圣駕回太原?”秦寶詫異插嘴。
“過白狼塞就留下了,總得有人沿路守著吧?”那人嗤笑道,但還是稍作補充。“其實俺們也該回太原的,就是不想回去了,想做無本的買賣……”
秦寶還要再說話,張行直接點了點頭,繼續來問:“所以,其實是圣駕直接走了,對晉地的援軍沒有任何賞賜?”
“還能有咋地?”那人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應聲之后立即回頭去問身后。“伏龍衛到底是啥?”
“都是殿下造的孽。”張行回頭相顧,來與齊王說話,言辭懇切,聲音宏亮。“若是太原留守尚在,最起碼也能從勛位名額中分出來一點……結果因為殿下不能取信于君父,居然連累了這么多人……大冬天的,殿下不能這么棄他們于不顧,否則不光是他們注定要變成賊,周圍也會被他們禍害。”
曹銘欲言又止,但在其他伏龍衛的注視下只能閉口不言。
但張行根本不管不顧,直接打馬向前數步,復又微微側馬讓開了道路,然后當著那些明顯有些慌亂士卒的面以馬鞭指向了齊王:
“諸位太原的兄弟,后面那位就是之前帶你們的齊王殿下……諸位有今日下場,只是因為殿下之前在北面督軍,沒人給你們做主罷了……可如今殿下回來,太原的兄弟們就有活路了,殿下回來,晉地也能太平了!大家一起過來,拜見齊王,非但可以免罪,還能讓齊王帶你們去要賞賜!豈不美哉?”
曹銘目瞪口呆,當場被嗆得咳嗽了兩聲。
但那些披甲的攔路強盜們卻聳動了起來,然后就是混亂的求證和嘈雜的討論,而這個過程中,一直擺在攔路大樹后的弩機則明顯被收了起來。
片刻后,那首領居然真就信了,然后扔了兵器,說要上前來拜見、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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