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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朵淡淡的云啊,吹著身邊淡淡的風,在這個淡淡有些冷清的夜啊,望著身下那條淡淡的街。
在這條淡淡的街,有著一輛拉滿著圣誕樹,淡淡前行的小貨車。
駕駛他的司機,也在淡淡的唱著歌。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整條街上空無一人,路旁那一盞盞本該是淡淡的路燈,也不再淡淡去亮著高低明滅的燈光,在這忽暗忽明的夜晚,這一盞盞時明時暗的路燈,像是一雙雙期盼的眼睛在閃動,也像是在等待著那個唱著淡淡歌的司機,唱完他的歌,在他一人的演唱會劃上謝幕的句號。
這條街上,好像也僅剩著司機喉嚨里,那一首首五音不全的歌謠。
這個司機,正開著歲數有八年的老貨車,在人生這條道路上奔波了整整三十年。
他也是從昨天狂歡的圣誕節,奔波到今天這個更值得讓人去記住緬懷的日子。
他奔波著,唱著,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已有很多年都沒有好好去過著這個圣誕節。
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放在他身上,卻是一件令人悲傷的大事。
因為,他的生日就在圣誕節。
這幾年來,他幾乎每個生日。都會跟今天一樣,奔波在路上。
不過,他在每年圣誕節的時候,還是會給自己過著生日。
你聽那一首首五音不全的歌謠,是他認真唱出來的,你看他的眼睛也因為這一首首歌謠,漲的通紅。
你在看,他為了過好自己一個人的生日,還“開心”的拿著一瓶裝滿白開水的礦泉水瓶,往頭上澆。
這是不是又意味著他其實在許愿,許愿著明年的生日,不用像現在這樣,奔波在路上?
他應該很開心吧?你看他都伸出了手,往臉上拼命拍打。那一道道巴掌,不但驅散著他開了一天車的疲勞,還讓他感動的流著眼淚停下了歌謠。
……
路邊忽然出現著一只肥胖的橘貓,它叼著那揉成一團的舊報紙,好像再給他送著生日蛋糕。
那陸續早起的環衛工人,身上安全服在黑夜亮著刺眼光芒,那紅黃光芒,又好像那插在生日蛋糕上蠟燭的燭光。
那高樓大廈,那鳥鳴狗叫,那半夢半醒的出租車司機載著那剛從夜店醉生夢死想要回家的小年輕,你說它們像不像是一道道來自于陌生人的祝福,祝福著他,遲早會在這城市有個家。
應該像吧,不然那一道道擦肩而過的風景,也不會讓他打起精神,嘴里唱著那首耳熟能詳的生日歌謠,開向遠方。
……
“我們要去哪?”松樹終于不再高傲,也終于不再尖叫,她望著迷茫的未來,問著一旁。
“應該去火葬場吧。”一顆同是圣誕樹的松樹回道,她身上還有著鈴鐺,她說話時伴隨著清脆的鈴鐺,這又讓她感覺,那顆圣誕樹說不定要比現在的她還要更加漂亮。
“火…火葬場?”松樹有點害怕。
“嗯,那是人的歸宿,也是我們的歸屬。”另一顆圣誕樹說道。
她身上還有著來不及摘下的彩帶,她用枝葉輕撫著自己的彩帶,這根漂亮的彩帶,在她眼里就像人的衣裳。
既然人死的時候穿著衣裳,那說不定穿著衣裳死去的她,下輩子也可以變成人,不用再像現在那樣,被人擺布去成為大人孩子商家的幻想。
“可是,燒掉我們,會污染環境啊!”松樹忽然想起了她在不是圣誕樹的時候,她的作用就是保護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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