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關于這樁事,謝南渡從來沒有給任何人說過,來到神都之后她一直在讀書,沒有說過這些事情,在白鹿祖祠的時候,她也沒有說過,但其實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生出了這樣的夢想。 看了陳朝很久,少女笑了笑,說道:“可能這個夢想在別人看來很可笑,但對我來說,是我要花一生去做的事情。” 陳朝無比認真道:“我不會笑的,即便它再好笑。” “說這個之前,我想先講一個故事。” 謝南渡看著陳朝,少女的眼中沒有了歡快,反倒是變得有些沉重。 那個故事是關于整個人間的。 很多年前,書院還不在南湖之畔。 書院數千年之間,沒有搬遷過地方,有書院的地方,便是那座王朝的都城,可在數百年前的某天,書院不得不南遷,那些生活在北方的百姓也不得不往南而行,當時那座王朝名為大云。 那一天對于整個人族來說,是絕對恥辱的一天。 甚至來說,從那一天開始,一直到現在,對于人族來說,都是恥辱的。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那些妖物便一直在北方了,它們建立了妖邪王庭,和人族南北對立,期間摩擦不斷,各有傷亡,妖邪王庭雖然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大局南下,屠戮人族,但始終禍害的是一兩州之地,這雖然讓人憤怒,可也無可奈何。 這樣的局面一直存在了很多年,直到數百年前的大云朝,妖族大舉南下,人族整個北方都被妖族占領,無數百姓死在妖族的手中,那是一片煉獄,是真正恐怖的事情。 “尸山血海,白骨累累,鮮血染透了大地,何止萬里寸草不生?妖邪肆掠,人族只是待宰的羔羊。” 謝南渡很平靜,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那樣的局面,但是卻在書中反復翻看過,能夠想象那種慘烈的景象,并且感同身受。 那對于整個人族來說,的確是一場災難。 陳朝沉默不語,這樁事情他也是知曉的,雖然不如謝南渡知道的那么清楚。 謝南渡平靜道:“當年大云朝那位皇帝的年號是永安,如今提及這個年號,真是可笑至極。” 永安自然是美好的愿景,可如今真的只能任人恥笑了。 那場對于人族的恥辱,便被史官稱為永安之亂。 永安之亂,書院南遷而至神都,眾多幸存的百姓望南而逃。 妖邪王庭一路南下,最后大云朝簽訂了數份條約,每年供奉血食,才讓妖族止住了南下的腳步,而從那年開始,人族每一年便都會有無數人被送往北方,去充當妖物們的口糧,整座大云朝,屈辱盤旋在每一個百姓的心頭。 誰都無法忘記那痛苦的一天,誰都不愿意再一次經歷那些痛苦。 沒過多久,大云朝覆滅,新的王朝建立,但依舊顯得那么陰暗無光,在面對妖族的時候,他們卑躬屈膝,只求偏安,但好在人族有了些穩定的日子。 陳朝問道:“那些方外修士沒有出手?” 謝南渡看著他說道:“方外修士們大多在更適合修行的南方建立宗門,漠北八萬里苦寒之地,沒有多少宗門,況且那當年是書院的勢力范圍。” 陳朝點頭,輕聲道:“想來妖族愿意停戰,也是顧及到繼續南下,便會逼得那些方外修士也要加入戰爭。” 謝南渡點頭,是的,當初那些修士大部分雖然沒有加入那場戰爭,但是他們的確還有威懾,也算是變相的為那場戰爭里的人族出了些力氣。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到兩百多年前,大梁的太祖高皇帝揭竿而起,建立了大梁朝,然后便開始在北境修筑長城,將威脅人族數百年的妖族死死攔在那條長城之外。 這也是為什么大梁朝敢說自己是數百年來,世道最太平王朝的緣故。 的確有這個資格。 陳朝說道:“已經過去數百年了,但還是會有很多人想著有朝一日北上,去漠北,穿過漠北,去更北方看看。” 謝南渡便是那些人里的其中一個,當初她生了下來,她的父親為她取名南渡,便是要讓她記住人族的這一次恥辱,后來她在書中讀到了這個故事,便從此一直將這樁事當成畢生最大的心愿。 第(2/3)頁